第6章

张晔楠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传达的意思很清楚:不去就公了。

刘家宁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手里已经黑屏的手机,又看了看通往二楼的、仿佛深渊入口的楼梯,最后看了看眼前这个美得惊心動魄却又危险无比的新老板。

他把心一横,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电筒。

“我……我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奔赴刑场一样,一步一顿地,再次踏上了那条嘎吱作响的楼梯。

这一次,他知道,楼梯的尽头,等待他的可能不只是那个穿红嫁衣的女人了。而他身后,那个名叫张晔楠的女人,正抱着手臂,倚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昏暗的光线下,她纤细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淡金色流光一闪而逝,悄无声息地萦绕在刘家宁的脚边,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

3

刘家宁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二楼的。

每一步都踩在腐朽的木楼梯上,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嘎吱”声,在这死寂的宅子里被放大到极致,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脆弱的心脏上。手电筒的光柱因为手的颤抖而晃个不停,在黑暗中划出凌乱的光斑,更添了几分诡异。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楼下那个叫张晔楠的女人清冷的目光,像两道冰锥子,钉在他的后背上。这目光甚至比可能存在的鬼魂更让他感到压力。

终于蹭到了二楼走廊。走廊又深又长,黑暗浓稠得化不开,手电光只能照亮脚下可怜的一小片区域。空气里那股霉味混合着陈年灰尘的气息更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又腐朽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左边第一个房间……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就是这里,刚才那个红嫁衣女人出现的地方。房门是那种老式的、刷着暗红色油漆的木门,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了大半,露出里面黑褐色的木头纹理。门虚掩着,留下一条漆黑的缝隙,像是一只怪兽微张的嘴,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刘家宁站在门口,腿肚子直转筋。他无数次想掉头就跑,哪怕被警察抓走也比面对这未知的恐怖强。但一想到张晔楠那“公了”的威胁,以及那笔对他而言堪称巨款的工资,他只能把逃跑的冲动死死压下去。

“妈的,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他给自己打着毫无底气的鸡血,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向了那扇暗红色的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漫长而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中传开,仿佛开启了某个尘封的禁忌。一股更浓烈的、带着陈腐香烛和木头朽烂味道的冷风从门内扑面而来,激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手电光小心翼翼地探入房间。

这是一个不小的卧室。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雕花木床,帐幔已经烂成了破布条,垂落下来。床边有个梳妆台,镜子模糊不清,映出他惨白扭曲的脸。地上散落着一些看不出原样的杂物和厚厚的灰尘。窗户被厚重的、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着,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极度压抑、死气沉沉的感觉。

似乎……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