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要剥下的是他妻子的皮。
巨大的荒谬和悲凉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拼命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你别怕。”他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为我擦去眼泪。
我却像被火烫到一样猛地躲开了。
他的手再一次僵在了半空中。
他眼中的温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佛的慈悲和神的冷漠。
“看来你也不知道。”他收回手站起身“没关系我会找到的。”
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会去找真的会去杀一只无辜的白狐来成就他的“大道”。
而我该怎么办?
7
我病了。
从那天起我就一病不起。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心病。
我整日躺在床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闭上眼睛就是玄清那张悲悯又冷酷的脸和他口中那张“至纯至净”的狐皮。
玄清每天都来照顾我为我煎药喂我吃饭。他对我呵护备至温柔得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温柔像是一场盛大的、最后的告别。
他在我的药里放了安神的药物。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一天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他在屋外和一个陌生的声音说话。
“师兄你当真决定了?此法……太过有伤天和。”那声音听起来很苍老。
“师弟心意已决。”是玄清的声音平静无波“不破不立。不斩断这凡俗之念我永远无法证得菩提。这是我唯一的路。”
“可屋里那位姑娘……”
“她只是凡人寿数有限。待我功德圆满自会渡她来世许她一世富贵安康。”玄清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长痛不如短痛。我会让她在睡梦中安然离去。”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要杀我。
为了斩断他自己的“凡俗之念”他要亲手杀死我这个与他相守了三年的妻子。
他甚至为我想好了“来世”。多么慈悲的佛子啊。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我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他要去找那只千年白狐现在他又想先杀了我来斩断他的尘缘。
等他杀了我再去杀了那只“白狐”他就可以安心地做他的佛了。
多么可笑。
屋外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玄清走了进来。看到我醒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惊讶。
“小白你怎么起来了?”他朝我走过来。
“别过来!”我尖叫着抓起床边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我哭着问他:“玄清!我们三年的夫妻情分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就只是你修行路上需要斩断的一段‘业障’?!”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痛苦。
“小白你不懂。”他最终只是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是不懂!”我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只知道你要杀我!你要为了你的大道杀了我!”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时他眼中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平静。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瞒你。”他走到门边从外面锁上了门。
“在你‘病’好之前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