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我给陆宴掖好被角,就坐在床边守着他。
半夜,他醒了。
他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阿雪。”他先开了口,声音虚弱得像一阵风。
“嗯。”
“化验单……”
“是真的。”我平静地回答。
他沉默了。良久,他才转过头来看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心里一片荒芜。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对不起。
05
第二天,周清月又来了。
她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苹果和罐头,这在当时是顶稀罕的探病礼物。
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宴的脸色,然后转向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雪,我来……看看阿宴。”
陆宴闭着眼,装睡。
我站起身,把她拉到了病房外面。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周清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开门见山。
她咬着嘴唇,眼圈又红了:“我只想跟他解释清楚。当年我回城,是因为我妈病重,我爸求了好多人才弄到的名额。我给他写了好多信,可一封回信都没有。我以为……我以为他恨我,不想再见到我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仿佛她才是那个被辜负的人。
“信?”我皱起眉。
“是啊,我写了十几封信,都石沉大海了。”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沓信封,边角都磨破了,“你看,这些都是我后来写的,没敢寄,我怕他还是不收。”
我看着那些信,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们村的邮递员,是大队书记的远房侄子,而大队书记一直想让我嫁给他那个傻儿子。
会不会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周清月还在继续说:“这次我回来,是想带他一起走的。我在文工团站稳了脚跟,有能力帮他把户口调回去。高考恢复了,以他的才华,一定能考上大学,我们……”
“你们?”我冷笑一声,打断了她,“周清月,你是不是忘了,他现在是我男人,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我……”周清月被我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过去,不管是误会还是缘分已尽,都已经过去了。”我盯着她的眼睛,“他的人生,有我。你回你的城,过你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