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微小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却像一根根看不见的细针精准地刺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对别墅里所有佣人的态度也越来越苛刻。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她的咆哮成了别墅里最常听到的声音。
而我总是在她发怒时默默地站在角落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她。她越是失控我的内心就越是平静。
在这座冰冷的牢笼里只有一个例外。她叫小蝶一个新来的年轻女佣。她似乎觉得我很可怜总会偷偷地给我塞一些点心或者在我被罚站时悄悄递给我一杯水。
“林默你别怕夫人她……她只是心情不好。”她会小声地安慰我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同情。
我看着她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像是一束照进我这片黑暗沼泽的微光。我贪恋这丝温暖却也知道这丝温暖对我这个活在仇恨里的人来说是何等奢侈的毒药。
一天晚上苏轻颜又因为一点小事大发雷霆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了我的手背上。剧痛传来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等她发泄完离开后小蝶拿着烫伤膏偷偷溜进我的房间。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一边掉着眼泪。“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又不会说话又不能反抗……”
我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中某个早已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轻轻地触动了。我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笨拙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她愣住了抬头看着我。
那一刻我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眼神温柔的倒影。那个倒影很像很像从前的顾阳。
4
平静的假象在一个月后被彻底打破。
那天苏轻颜接了一个电话整个人都僵住了。我看到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剧烈颤抖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是汹涌而出的泪水。她挂掉电话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别墅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整个别墅的佣人都被她这副失态的样子吓到了只有我心中升起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他回来了。
沈澈“死而复生”了。
果然傍晚时分苏轻颜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重新出现在别墅门口。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面容英俊气质温润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微笑。正是照片里的沈澈。
“阿澈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苏轻颜像个小女孩一样紧紧地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流露出如此脆弱和幸福的表情。
沈澈宠溺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慰：“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当年我出车祸后失忆了流落在国外直到最近才恢复记忆第一时间就回来找你了。”
多么完美的、天衣无缝的借口。
别墅里所有的佣人都被召集到客厅苏轻颜容光焕发地向所有人宣布：“这位是沈澈先生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今天起他就是这座别墅的男主人。”
她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仿佛在说现在正主回来了你这个赝品也该有自知之明了。
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冰冷。
我当然记得沈澈。前世顾阳也见过他几次。他是苏轻颜的大学学长所有人心目中的天之骄子。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苏轻颜悲痛欲绝。也正是因为这场车祸苏家为了安慰她才同意了她那个看似荒唐的要求——招我这个与沈澈有几分相似的顾阳入赘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