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是想偷听。
实在是，这门板的隔音效果，约等于零。
“小艾，我跟你说，你别看她表面上温温柔柔的，其实心机深得很。”
“上次那个唇膏的事，就是她故意给我下套！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王萌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气。
我挑了挑眉。
恶人先告状，还真是传统技能。
小艾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犹豫。
“萌萌，可是……我看着那唇膏，确实跟江禾姐之前用的一样啊。”
小样儿，还挺正直。
“一样怎么了？天底下长得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
王萌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又很快压下去。
“我告诉你，你离她远点。这种女人最会装了。指不定在外面做什么不正经的工作呢，天天早出晚归的，还一个人。”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
我放下手里的镜头。
慢慢站起身。
走到门边。
她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怀疑她被人包养了。你看她用的相机，一个镜头都好几万，她一个拍破烂的，哪来那么多钱？”
“还有啊，我上次看她笔记本上，画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符号，说不定在搞什么迷信活动呢！”
想象力还挺丰富。
我没急着开门。
我靠在门上，等。
等一个最佳时机。
果然，王萌越说越起劲。
“我跟你说，这种人，你得防着点。不然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
我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卖给谁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门外目瞪口呆的两个人。
“说得这么热闹，也说给我听听？”
王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那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惊恐和尴尬，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艾也吓了一跳，脸刷地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我。
“江……江禾姐，你……你在啊？”
王萌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以为你没回来呢。”
这句解释，苍白得可笑。
“我是在问，你刚才说，要把谁卖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
逼近她。
我身高一米七，比她高出小半个头。
气势上，完全碾压。
“我……我没说什么……”
她眼神躲闪，一步步往后退。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
“聊天？”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聊我被人包养？聊我搞封建迷信？聊我的镜头好几万？”
我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没想到，我听得这么清楚。
“我告诉你，王萌。”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的相机，每一个镜头，都是我一张照片一张照片，一个字一个字，熬夜熬出来的稿费换的。跟你没关系。”
“我的工作，是记录正在消失的文化。在你眼里是破烂，在懂的人眼里，是宝贝。跟你也没关系。”
“至于我私生活怎么样，我有没有被人包养，那更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管好你自己的嘴。”
“不然，我不介意帮你用针线缝上。”
最后这句话，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声音很轻。
但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