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筹款突破二十万。
我把截图发给姚穗，她回我一条语音，哭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关掉手机，望向窗外，第一次觉得“利用流量”并不可耻——如果它能买回一条命。
07
林笙16岁生日，奶油蛋糕。
她许愿时，门缝里飘来我和父亲的争吵——「高考移民」「举报」「坐牢」像鞭炮炸在她耳边。
蜡烛没吹完，蛋糕先掉在地上，白花四溅。
她上网发帖：「我哥是高考移民，我该举报吗？」
评论区99+骂声，她哭着删帖，却截图发我：「哥，我替你藏好。」
第二天，她把我送她的MP3拆开，把备份芯片藏进电池仓，再装回去，听歌时毫无异样。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对自己说：「证据要分散，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
那一刻，少女一夜之间长出铠甲，也长出与我并肩的刀。
父亲察觉家里气氛不对，翻她书包，只看见写着 “海州大学” 的习题册。
他笑：「有志气。」林笙低头写作业，笔尖却抖得写歪横线。
夜里，她听见父亲在客厅打电话：「盯紧林野，必要时让他闭嘴。」
她手心全是汗，却假装出来倒水，甜甜地喊：「爸，少抽点烟。」
回到房间，她立刻把MP3塞进袜子层，再套上两双厚棉袜，像给自己钉上最后一根钉子。
她第一次主动找我，约在楼顶。
风把她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她递给我一张折成方块的便签：「如果被抓，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打开，里面还画了一只笑脸，眼睛却是哭的表情。
我揉乱她头发：「傻丫头，哥不会让你哭。」
她拍掉我的手，认真地说：「我不是丫头，我是你的同案犯。」
那一刻，我听见心里某块冰层咔嚓裂开，有光透进来，也有刀亮出来。
08
凌晨一点，巷口路灯闪了两下，像提前发出的警报。
三名花臂男人堵住去路，铁棍敲我手背，夺走U盘。我却笑。
他们愣住，我头破血流爬起，像地狱爬回的讨债鬼。
血糊住眼睛，却看见父亲站在远处车顶，烟头红点一明一灭，像远程遥控的炸弹引信。
我冲他喊：「倒计时已启动！」
回声在空巷里炸开，无人应答，只剩铁棍落地的清脆。
他们把我拖进废弃工地，混凝土搅拌机像巨兽。
对方头头踩住我手指：「交出云端密码。」
我吐出血沫：「取消不了。」
他抬手要砸，手机铃声突响——是父亲。
免提里传来林国富的咆哮：「别弄残！他还要签字！」
我趁机把备用芯片塞进安全帽夹层，用血指在水泥上写下「9:00」两个数字，像给命运留暗号。
机器轰鸣，掩盖我嘶哑的笑声。
他们走后，我爬出工地，雨突然倾盆，像有人提前按下清洗键。
我用最后力气给林笙发定位：「B计划。」
她回一个「ok」表情，再无多问。
我钻进24小时自助银行，用纸巾捂住额角，瘫坐在ATM角落，准备把最后一枚筹码推上桌。
清晨，走进派出所，对警察说：「我要报案，有人谋杀我。」
回执单上，我写下自己名字：林野。
备案出来，雨停了，街面倒映出破碎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