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买点牛肉吧！」杨帆有些不好意思白拿丸子。
「好呢！看你都是一个人，估计吃不了太多，来半斤怎么样？算你 20 块就行，要帮你切不？」
「要、要切片，谢谢。」
「谢啥呀！」男人一边麻利地切片。
一边笑着说：「我们这丸子每天凌晨四点就得起来打，还得现煮。虽然给锤子包了布块，但估计还是会有动静，你要是听见了，可得多担待。」
「没、没事，就一点声音，不碍事。」
「看来还是吵到你了，实在抱歉。」男人挠挠头，语气里满是歉意。
「下次我们多包几层布，尽量轻点。对了，我这老婆耳朵有点背，我们早上干活的时候，说话声音不自觉就大了，要是吵着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真没事。」杨帆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男人没注意到他的窘迫，自顾自往下说：「她总嫌我打丸子力气不够，说我磨磨蹭蹭打得太慢，耽误她后续准备，天天跟我念叨『工具没选好』『你用力啊』『这么不中用』，你说气人不……」
「叔，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杨帆再也听不下去，抓起牛肉和丸子，匆匆打断男人的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生怕再待一秒，男人就会从他通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里，看出自己之前那些荒唐的想入非非。
走出菜市场好远，杨帆才停下脚步。
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额头，原来楼上每天的「动静」，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人家只是在凌晨打牛肉丸、煮丸子，自己却在这儿脑补了一出乌龙戏，想想都觉得脸红。
自那以后，杨帆发现楼上的动静确实小了些。
想来是夫妻两人真的给锤子多包了几层布块。
他竟也慢慢习惯了这凌晨的声响，有时候睡得沉，甚至不会被吵醒。
杨帆后来在电梯里遇见过那对夫妻好几次。
断断续续的攀谈中，他得知了男人姓陈，楼里邻居都习惯喊他老陈，身旁的女人自然就被称作陈嫂。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除了凌晨四点传来的锤肉声，其余时候倒也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这天早晨六点，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杨帆刚迈步进去，就看见角落里站着的老陈夫妻。
「小伙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陈嫂先开了口，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杨帆转过身，笑着回应：「今天要去外省出差，得赶早班飞机。」
「难怪呢，我们俩天天这个点出门，以前倒少见你这么早。」老陈接过话头。
说话时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攥紧了些。
杨帆这才注意到，老陈和陈嫂手里各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不算大，却被塞得鼓鼓囊囊。
电梯里空间密闭，随着两人手臂偶尔的晃动，一股淡淡的腥味悄悄飘了过来，不算刺鼻，却足够引人注意。
他的目光刚在袋子上多停留了两秒。
老陈像是察觉到了，赶紧解释：「这是早上做丸子时剩下的牛皮、牛骨，我们不是做丸子、卖纯肉嘛，这些边角料留着没用，想着早上顺手带到摊位那边，等泔水车来收。」
说着，他还轻轻提了提袋子，像是要证明里面确实是这些东西。
「这玩意难免带点腥味，要是白天人多的时候拿出来，怕影响邻居，早上人少，正好顺路带过去。」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