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声音低沉而艰涩：「苏念，今天是你生日。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餐厅……」
「哎呀，我知道！生日年年都有嘛！」苏念打断他，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但学长的前途可能就看这次了！沈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应该最理解我、支持我才对啊！怎么反而计较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最好的朋友……」沈倦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品尝着某种穿肠毒药，喉咙一阵发紧，「苏念，这是我陪你过的第十个生日。我原本……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是更不耐烦的回应：「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行吗？我现在真的没空！好了先这样，学长在叫我了，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尖锐地刺破餐厅里柔和的爵士乐，也刺穿了沈倦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坐在那里，周围情侣的低声笑语、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都变得遥远而模糊。服务生同情而又尴尬地再次上前，他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了。
桌上的牛排早已冷透，凝结出一层白色的油花。那瓶精心挑选的红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酸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他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却照不亮他眼中一片死寂的灰暗。他最终将盒子合上，轻轻放在餐桌中央，像祭奠一份死去的感情。然后，他起身，默默结账，背影在奢华餐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寥落和孤独。
4 心死与决裂
真正让沈倦彻底心死的，是在那次生日风波约莫一周后的一个深夜。他为了赶一个紧急的设计方案，才发现一份至关重要的基础图纸遗落在了苏念的书房。犹豫再三，眼看截稿时间逼近，他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口，他竟有些迟疑，仿佛那扇门后是噬人的深渊。最终，他还是用钥匙打开了门锁，那是苏念很久以前为他留的，说「这里永远有你的一半」，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
门开的瞬间，客厅里温暖的灯光和电视的声音涌来。首先闯入耳膜的，是浴室里传来的、清晰的淋浴水声。紧接着，他看到苏念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粉色真丝睡衣，蜷在沙发上，正抱着电话语气亲昵地聊天：「妈，你就别瞎操心啦……我和辰风学长挺好的，他很照顾我……嗯，他现在就住我这儿，方便一起准备画展，也省得他跑来跑去……」
这时，苏念也看到了站在玄关、面色苍白的沈倦。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一种莫名的理直气壮所取代。她匆匆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妈我先挂了，有点事」，然后放下手机，蹙眉看着沈倦：「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沈倦的目光扫过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男士外套，以及茶几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水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出是自己的：「我来拿落下的图纸。」
苏念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痕迹，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辩解：「哦，学长……他最近都在我这儿住，方便讨论画展最后的细节。你也知道，画展马上要开幕了，事情特别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