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今日送名贵的珠宝，明日送稀有的绸缎。他出手阔绰，言语风趣，更重要的是，他许诺可以帮我。
“锦娘若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在这汴京城里，还没有我安远侯府办不到的事。”他在酒馆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支流光溢彩的点翠珠钗递到我面前。
那珠钗上的翠鸟羽毛，在灯下泛着幽蓝色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沈郁。他正看着我们，脸色苍白，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团难看的污渍。
我的心猛地一抽。
陆景明见我不接，又往前递了递，声音温柔：“锦娘，这支钗，很配你眼角的那颗泪痣。”
我听见自己内心里，理智和情感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一边是沈郁清瘦却坚定的眼神，一边是陆景明背后代表的权势和复仇的希望。
我需要权势，我需要一个跳板，让我能回到侍郎府，将那些亏欠我的人踩在脚下。沈郁给不了我这些。风花雪月，终究填不饱肚子，也报不了血海深仇。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支珠钗。
“锦娘”
沈郁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痛楚和挣扎。
“别拿”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他给你的，将来我都能给你。不，我会给你更好的。”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陆景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玩味。他打量着沈郁，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你是何人？也配和本侯抢东西？”
我看着沈郁，心乱如麻。我多想信他，可我凭什么信他？凭他欠我的三个月房租，还是凭他那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我的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我没有再看沈郁，而是从陆景明手中接过了那支珠钗，动作决绝。
“多谢侯爷赏赐。”我对他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瞬间冰冷了下去。
那晚，沈郁第一次没有算账。他将自己关在柴房里，一夜未出。
第二天，他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留下一张纸，上面是他帮我重新整理的账目，清晰明了，旁边还标注了如何节省成本的各种方法。
我捏着那张纸，指尖泛白。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但我告诉自己，苏锦娘，你没有做错。这是你唯一的路。
第二章 决绝分手后的惊变
沈郁离开后的日子，晚来香依旧人来人往，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陆景明来得更勤了。他是个很好的猎手，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他会记得我不经意间说过喜欢哪家的点心，也会在我忙碌时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来打扰。
在他的帮助下，我查清身世的事情有了巨大的进展。他动用侯府的关系，找到了当年负责接生的稳婆，又寻到了当初将我从侍郎府抱走的那个婆子。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我，苏锦娘，才是户部侍郎苏明哲的嫡长女。
我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近，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反而越发空虚。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我总会习惯性地看向那个角落，那里曾有一盏灯，为我亮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