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向站在原地、衣服湿了半幅、显得有些狼狈的苏晚,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暴怒。
“苏晚!你他妈找死!”他几步跨过来,不由分说,扬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露台上格外刺耳。
苏晚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耳朵里嗡嗡作响,有那么几秒,她几乎听不见周围的抽气声和议论声。
她捂着脸,缓缓转过头,看向傅承聿。那个她爱了十年,隐婚五年,付出所有的男人。此刻,他眼里只有对另一个女人的心疼,和对她的滔天怒火。
心口那片老茧,好像也被这一巴掌打穿了,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血肉。
“道歉!”傅承聿的声音冷得像冰,“给薇薇道歉!”
林薇薇依偎在傅承聿怀里,湿漉漉的眼睛里藏着得意的笑。
苏晚看着傅承聿,忽然笑了,笑容苍白,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冰凉。
“傅承聿,”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完了。”
说完,她没再看任何人,挺直脊背,踩着湿透的鞋子,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度。
傅承聿被她那眼神和话语刺得一怔,心底莫名掠过一丝慌乱,但怀里的林薇薇适时地抽泣起来,立刻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他烦躁地挥挥手:“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以为,这不过又是苏晚一次无力的抗议。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只要他稍微给点脸色,她最终都会默默回来。他早已笃定,无论他多过分,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社交圈几乎为零的女人,根本无处可去,非他不可。
苏晚回到那座冰冷空旷、被称为“家”的顶层公寓。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傅承聿的财富和品味,却没有一丝她的气息。就像她在这个男人生命中的位置。
她走进书房,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那份早已拟好、只差签名的离婚协议。傅承聿大概从未想过,她会主动拿出这个东西。
她摊开协议,没有一丝犹豫,在女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字迹清秀,却力透纸背。
她什么都没要。傅氏集团的股份,他购置的无数房产、名车,那些令人艳羡的财富,她净身出户。她带走的,只有一个简单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她自己的几件衣服,和一本她母亲留下的、关于古董修复的旧笔记。
做完这一切,她拿出手机,删除了傅承聿所有的联系方式,将那张用了多年的电话卡折断,冲进马桶。然后,她换上一张新的电话卡,只给一个尘封的邮箱地址发了封简短的信:“老师,我准备好了,接受那份巴黎的工作。”
凌晨时分,城市尚未苏醒。苏晚拖着行李箱,最后回望了一眼这栋囚禁了她五年青春和爱情的牢笼,毫无留恋地转身,融入黎明前的黑暗。
当傅承聿在第二天下午,因为宿醉和莫名的烦躁回到公寓时,等待他的,只有一份签好字、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以及一座死寂的、再也没有那个沉默女人身影的空房子。
他烦躁地踢开脚边的摆件,以为这又是苏晚欲擒故纵的把戏。直到他打她电话变成空号,查遍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一无所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才像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上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