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快走！” 一名亲兵嘶吼着扑上来，用身体挡住了刺向窦建德的长刀，随即被乱刀砍死。
窦建德眼眶欲裂，却只能咬着牙策马突围。身后孙安祖带着残兵掩杀过来，原本二百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五十余人。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在乱军之中，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又奔了三四里，前方鼓声骤响，一支唐军摆开阵势，拦住了去路。当先那员大将横刀立马，正是唐将白士让。“窦建德，看你往哪里走！” 白士让大喝着冲了上来。
窦建德早已力竭，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勉强举刀相迎，只战了三合，便觉力气耗尽，拨转马头往小路逃去。两旁树木交错，芦苇丛生，暮色渐浓，将山路染成一片昏暗。他的战马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 连日奔逃，这匹曾载着他驰骋沙场的良驹，也已到了极限。
就在此时，两旁突然响起 “哗啦啦” 的声响，无数长钩套竿从芦苇丛中伸出。窦建德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勒马闪避，却已经晚了。几根套竿缠住了战马的四肢，猛地一拉，战马轰然倒地，将他掀下雕鞍。
“夏王！” 残余的将士惊呼着想要冲过来，却被唐军死死拦住。
窦建德挣扎着想要站起，脚踝却被长钩勾住，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抬头望去，唐将杨武威手持长枪，一步步向他走来，眼中带着胜利者的傲慢。“窦建德，你可服了？”
“呸！” 窦建德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要抽出腰间的短刀，却被杨武威一脚踩住了手腕。“吾乃夏王，岂会服你这等小人！”
“拿下！” 杨武威冷喝一声，几名唐兵上前，用绳索将窦建德捆得结结实实。
窦建德被押着站起身，环顾四周。史岳、王常、尉迟敬德、秦叔宝…… 那些闻名天下的唐将悉数在场，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唐军，手中的兵器在暮色中闪着寒芒。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夏军将士 —— 最后一名亲兵倒在血泊中时，还在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眼中满是不甘。
一股彻骨的绝望席卷了窦建德。他想起了河北的百姓，想起了妻子曹氏，想起了那些随他起事的兄弟。他曾许诺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可如今，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天亡我也……” 他低声叹道，声音里满是悲凉。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押到了一座大帐前。帐帘掀开，秦王李世民走了出来，一身锦袍，面容俊朗，眼中却带着冰冷的笑意。“久仰盛德，与汝瓜分天下，本自无仇，吾讨世充，干汝何事？”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在窦建德心上。
窦建德挺直了脊梁，尽管浑身是伤，却依旧保持着王者的尊严。“吾与王世充有同契之义，故患难相救。汝亦夺隋城池，反说我有异心，何也？” 他盯着李世民，眼中满是嘲讽 —— 都是逐鹿天下的诸侯，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李世民笑了笑，转头问身旁的李世绩：“建德欲何如？”
“此子志勇，非屈人下者，大王可解送入长安，请旨发落。” 李世绩躬身答道。
窦建德心中一沉。他知道，到了长安，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李渊素来猜忌，又怎会容他这等曾经威胁到李唐江山的人活在世上？可他已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唐兵将他推入槛车，一路颠簸着前往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