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浑身都疼,像是被拆碎了重组。
我叫林默,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么告诉我。
我从一场长达三年的昏迷中醒来,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眉眼锋利,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肩上的警衔闪闪发光。
他叫李伟,是我……死对头?
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但我抓不住。
他眼神冰冷,将一份档案摔在我面前。
照片上的人是我,名字却不是。
【姓名:江辰】
【绰号:钟楼屠夫】
【罪行:七起连环命案】
李伟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江辰,别装了。林默警官三年前就牺牲了。”
“给你七天时间,要么自己交代,要么,我帮你回忆。”
我看着他,看着那份荒唐的档案,笑了。
李伟,这场游戏,你好像……开错剧本了。
1.
“李队,你说我是江辰?”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昏迷三年,声带早已萎缩。
李伟眉峰一挑,似乎有些意外我醒来后会如此冷静。
“不然呢?”他身体前倾,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江辰,男,28岁,孤儿,三年前犯下‘钟楼屠夫’案后,畏罪潜逃,意外遭遇车祸,昏迷至今。”
他顿了顿,深邃的眸子紧锁着我。
“这些,需要我帮你重复第三遍吗?”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肌肉,疼得钻心。
“不需要。”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因为我叫林默,28岁,江城市局刑侦支队,卧底警察。”
“三年前,我正在查一个代号‘幽灵’的特大贩毒集团。”
“而你,李伟,我的同期,我的搭档,也是我最大的……嫌疑人。”
我说完,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李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身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患者出现了典型的臆想症,将自己幻想成故事中的正面角色,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常见表现。”
医生对李伟说:“李队,他的情况还不稳定,不建议继续刺激。”
李伟摆了摆手,示意医生闭嘴。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看穿。
“林默?”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证据呢?你说你是警察,你的证件呢?你的档案呢?”
“你什么都没有。江辰,别再做梦了。”
我当然什么都没有。
卧底的身份,一旦启用,就意味着在世界上“死亡”。
我唯一的身份证明,就是我的记忆。
“证据,我会找到的。”我平静地回视他,“李伟,你敢不敢跟我赌?”
“赌什么?”
“就赌这七天。”我盯着他的眼睛,“七天之内,我能证明我是林默。如果我做不到,我任你处置。但如果我做到了……”
我顿了顿,笑了。
“你就得亲口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伟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沉默了。
足足一分钟后,他才缓缓站起身。
“好,我跟你赌。”
他转身,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影。
“但这七天,你哪儿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