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痛快。
心中反而是一片空虚。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可为什么，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好像，在掠夺别人运气的同时，他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也在悄悄流失。
4
银行卡里的数字，每天都在以几何级数增长。
林峰已经记不清自己中了多少次奖。
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钱，对他来说，变成了一串冰冷的符号。
他住在城市最顶级的江景平层，开着限量版的超跑，出入最高档的会所。
他成了别人口中的林少。
无数美女像蝴蝶一样围着他转，她们的眼神里，闪烁着和当初的苏倩倩一模一样的光芒。
贪婪，且赤裸。
林峰厌恶这种光芒。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豪宅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感到一种刺骨的孤独。
系统就像一个恶魔，满足了他所有的欲望，却也抽走了他所有的快乐。
他开始频繁地去彩票店。
不是为了买彩票，只是为了坐在那里。
那家他第一次中奖的彩票店。
店里有个女孩，叫萧曦，总是扎着一个干净的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似乎对林峰这个奇怪的客人印象深刻。
“帅哥，又来啦？”
她会给他倒一杯热水，“今天不买几注吗？最近奖池很高哦。”
林峰摇摇头，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喜欢这里的烟火气。
人们为了几块钱的希望，在这里讨论着号码，憧憬着未来。
他们的眼睛里，有光。
那是他已经失去的东西。
“你怎么总是不开心啊？”
有一次，萧曦忍不住问他。
林峰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有吗？”
“有啊，”萧曦指了指他的眉心，“你这里，总是皱着的。”
她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帮他抚平。
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林峰像被电击一样，猛地向后一缩。
“别碰我！”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吓了萧曦一跳。
店里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
林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有些狼狈地站起来。
“抱歉。”
他丢下两个字，仓皇地逃离了彩票店。
他不敢让任何人触碰。
尤其是像萧曦这样，看起来干净又单纯的女孩。
他怕。
怕系统那冰冷的声音会再次响起。
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掠夺她身上那份或许是他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温暖。
回到冰冷的豪宅，林a峰把自己摔进沙发。
他打开手机，想找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一条推送的社会新闻，吸引了他的目光。
新闻的主角，是一个叫龙哥的男人。
本市最大的地下催债公司的头目，心狠手辣，臭名昭著。
林峰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龙哥，他认识。
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曾向这家公司借过一笔高利贷。
虽然钱早就还清了，但那种被逼到绝路的恐惧，至今仍是他的噩夢。
新闻里说，龙哥最近又搞出了几条人命，但因为手段干净，警方一直没找到证据。
他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