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你不害怕?”
“怕什么?你又不是来抢我饭碗的。”
“如果我说,我曾经掌控过半个城市的经济命脉呢?”
她挑眉:“那现在呢?”
“现在……”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我想拿回来。”
她忽然笑了:“好啊,等你有力气下床再说。”
我知道她在嘲讽我。
但我也知道,她不会赶我走。
接下来三天,她每天给我换药、喂药、逼我吃饭。她不说多余的话,也不问我的过去。直到第四天夜里,我听见她在厨房打电话。
“妈,别担心,我没事……嗯,工作稳定……钱够花……不急着结婚。”
停顿了一下,她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你想我回医院,可那边……我已经不想去了。”
我悄悄记下了这些碎片信息:她曾是医生,被迫离开体制,如今在这片贫民区默默行医;她有个母亲,盼她回去;她不愿回头,是因为受过伤。
就像我一样。
第五天,我能走路了。
第六天,我偷偷用公用电话联系了唯一还忠于我的老助理。
第七天,我拿到了证据——顾科延伪造董事会决议、挪用公款、勾结外资做空母公司的全套资料。
我坐在桌前整理文件,杨熙站在我身后看了很久。
“你要反击?”她问。
“必须。”
“你知道他会派更多人来找你?”
“我知道。”
她忽然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我的长发。
“换个样子吧,不然还没进公司大门就被狙了。”
我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笑了笑。
她说:“我可以帮你藏一阵子,但不能陪你去送死。”
我点头:“不用你陪。等我赢了,我请你吃顿好的。”
她嗤笑:“等你赢了,估计早忘了我是谁。”
我没有反驳。
因为我也曾是那种人——权势在手时,谁在乎一个无名小卒?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现在一无所有,反而看得更清楚。
第八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父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科欢,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惊醒,冷汗淋漓。
杨熙正坐在门口抽烟,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你也睡不着?”我问。
“习惯了。”她吐出一口烟,“这片街区总有人半夜敲门求医,有的是醉汉,有的是被打的女人,还有的……是像你这样被追杀的男人。”
我怔住。
她掐灭烟,转身回房:“早点睡,明天我要出诊。”
我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那些金碧辉煌会议室里的高管更真实、更有力量。
第九天,我开始制定计划。
第一步:潜入顾氏旗下一家子公司,调取原始账目备份。
第二步:联络三位仍在观望的老董事,争取支持。
第三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公开揭发顾科延罪行。
杨熙听完整个计划,只说了一句:“你缺个内应。”
“什么意思?”
“你在明,他在暗。你每走一步,他都能提前布局。”她冷静分析,“你需要一个在他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