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迟宴从一片狼藉里站起来。西装裤膝盖磨破了,露着点泛红的皮肤,额角被碎片划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黑领带上,像朵绽开的红梅。他毫不在意,抬手随意抹了把血,指尖沾着红,眼神却燃着近乎猩红的光——像锁定猎物的猛兽,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钉在我身上。
他推开想扶他的佣人,一步一步踏过满地水晶碎片。皮鞋踩在玻璃碴上,“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跳上。
终于,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把我完全罩住,他微微俯身,血腥气混着雪松烟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经历生死的震颤,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像把刀抵在我心口:
“你……刚才在心里说什么?”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疯狂。心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指尖下意识攥紧裙摆,指甲掐进肉里。
他……听见了?
2 心声:两个聆听者
时间像被冻住了。
霍迟宴的眼睛里还凝着未散的惊惶,红血丝爬在黑眸边缘,锐利得能剜进人骨头里。他站得太近,高大的身影把我罩在阴影里,血腥味混着冷烟草的气息往鼻尖钻,压得我胸口发闷,指尖都泛了冷。
我的心跳在嗓子眼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但十八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本能,让我在慌神的瞬间就绷住了——现在慌,就是把刀递到别人手里。
我猛地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肩膀往回缩了缩,声音裹着哭腔,连指尖都在假装发抖:“我、我没说什么……霍少,您没事吧?刚才那一下……太吓人了……” 眼泪是挤的,颤音是演的,只有攥着裙摆的手是真的用力——怕的不是他,是露馅。
周围的人这时才醒过神。养母林婉清踩着高跟鞋冲过来,声音都哑了:“迟宴!你额头在流血!快叫家庭医生!”
姜诗晴也凑上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后怕,还巧妙挤了我半步,把我挡在身后,声音软得能掐出水:“迟宴哥,你肯定是吓坏了!婉儿妹妹刚从外面回来,哪儿见过这种阵仗,说不定是吓糊涂了,自己嘀咕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她这话听着是解围,刀子却藏在缝里——既捧了霍迟宴“受了惊”,又暗戳戳踩我“上不得台面、吓傻了”。我埋着头,嘴角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勾了勾。
霍迟宴却没理她,眉头拧成死结,目光还定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的震惊,我刚才那句“可惜帅脸要成肉饼”难道说出了声吗?,他听到了吗。
“宴哥!” 一道燥嗓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是姜泽。他从阳台那边大步走过来,皮衣拉链晃得响,毫不犹豫地挡在我前面,对着霍迟宴皱着眉:“人没事就好,跟她较什么劲?她刚回来,胆子小,你别吓她。”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愣了。谁不知道姜家小儿子是个混不吝,对家里的事从来不管,之前见我时连正眼都懒得给,现在居然会护着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趁没人注意,疯狂戳系统:【怎么回事?难道他能听见?规则里没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