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爪堂…」阿禾的喉咙发紧,脚趾死死抠住地面的碎石。她认得这打扮——昨夜在茶摊后院追杀她的,就是这群人!

「跑!」她压低声音对自己说,刚一转身,后衣领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揪住。

「跑什么?爷们儿找你半天了。」刀疤脸踹开旁边的破木桶,阿禾被甩在地上,铁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

黑衣人蜂拥而上,阿禾就地一滚,抄起块碎砖砸向最近的刀客。砖头砸中对方肩膀,却只溅起一串火星——这帮人穿着护甲!

「叮!」

破空声擦着耳畔掠过,紧接着是一声闷哼。阿禾抬头,看见江无咎拎着那把破蒲扇,慢悠悠地从巷口踱进来,缺门牙的嘴咧得像朵歪瓜裂枣的花:「哟,几位爷,大白天抢姑娘的糖人儿?不嫌丢人?」

「老东西!」刀疤脸刀尖一挑,寒光直逼江无咎咽喉,「滚一边去!」

江无咎不躲不闪,蒲扇一挥,一道劲风卷起地上的沙石,迷了黑衣人的眼。阿禾趁机扑过去抓铁盒,却被刀疤脸一脚踹中后背——她整个人砸向槐树,树根的泥土簌簌落下,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

「小心!」江无咎的吼声传来。

阿禾感觉腰间一紧,被人拽着衣领提了起来。她踉跄着站稳,看见江无咎正和三个黑衣人缠斗,那把破蒲扇在他手里像把利刃,扇骨间迸出的劲风把长刀震得嗡嗡响。可刀疤脸突然从腰间掏出个铁球,砸向江无咎膝盖——

「咔嚓!」

江无咎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蒲扇磕在青石板上,裂了道缝。

「师父!」阿禾尖叫一声,抄起铁盒砸向最近的刀客。铁盒砸中对方脑袋,没破防,倒把里头的符纸震了出来。符纸飘到半空,突然燃起幽蓝色的火苗,火焰舔上刀客的护甲,滋啦一声冒出黑烟。

「什么鬼东西!」刀客吓得后退两步。

江无咎趁机甩出蒲扇,扇骨卡住刀疤脸的刀柄,猛地一拽——长刀脱手飞出,钉在槐树上抖个不停。他喘着粗气爬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痕:「小丫头,带着铁盒…跑!」

阿禾咬着牙抓起铁盒,转身冲向巷口。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吼和江无咎的闷哼,她不敢回头,脚底生风,直到跑出两条街才敢停下。

她扶着墙大口喘气,打开铁盒检查——符纸烧了一角,但盒子完好。可刚松口气,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咳咳…跑得倒挺快。」

江无咎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左腿裤管染着血,滴在地上洇开暗红色的印子。他扶着墙,脸色煞白,却还咧嘴笑:「那铁盒里的符…是我用麒麟血画的,烧了半张,够那些孙子喝一壶。」

阿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师父!你…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江无咎摆摆手,却疼得龇牙咧嘴,「那刀上有毒,得赶紧回茶摊…」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身体摇晃起来。阿禾这才发现,他后背的旧疤(昨夜在破庙见过)正渗着黑血,像是有毒液从皮肤下往外钻。

「是煞气反噬!」阿禾突然想起江无咎说过的话——「麒麟煞的煞气沾上活人,会从伤口往里钻。」她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角,按住江无咎的伤口,「师父,你撑住!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