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三晚上，八点，继续开播。
背景是VR搭的——瑞士金库，冷光，金属门，密码锁。
我面前摆三个保险箱，贴着标签：
【遗嘱录像】
【买凶录音】
【氧气管时间戳】
标题一行：
**“打赏1元=1票，你选哪个箱子？——猜网友最爱看哪个？”**
弹幕懵了：【这什么玩法？】
【盲盒审判？】
【氧气管是啥？】
我不解释，拿起针管，怼进胳膊——镇静剂，镜头特写药水推到底。
“医生说打这个，我会安静。”我现在的确需要镇静一些。
“可林妍，你当年给我打这个，是想让我永远闭嘴。”
开票倒计时——
【氧气管】票数疯涨，100万打赏，堆成血红色进度条。
“哦？”我歪头笑，“网友比你更懂孝道。”
手落，开箱，“咔哒”——
掉出一个生锈的氧气管调节器，沾着褐黄血渍。
特写镜头：时间戳——2022.01.03，14:53，父亲死亡时间：15:00。
林妍亲手将氧气调至“零流量”——提前7分钟。
满屏死寂，像呼吸停止一般。然后突然大口呼吸似的爆出弹幕：
【提前7分钟断氧？！这是谋杀！】
【血渍是谁的？没人在场吗？】
【人面兽心！太残忍了！】
我眼睛像毒蛇一般的对着屏幕说：“林妍，你可真该死，你是杀人凶手！”
我能想象，林妍看到这个，大概是要发疯的。
我就是要凌迟她。
世界太黑暗，需要我搅动风云。
06 铁门回响
林妍否认了她关氧气管调节器的指控，说我恶意剪辑，说我不怀好意。
全网平台也以我一直煽动仇恨，复仇为名威胁封号，连AI人脸核验都把我列入黑名单。
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疯话，林妍放出来了一段我“殴打护士”的视频——画面里我面目狰狞、拳脚相加，极端暴力。
这段视频传得沸沸扬扬，没人知道那其实是我在疗养院被强灌镇静剂时，拼死挣扎想呼吸的样子。
她想让我闭嘴，想让我社会性死亡。
西蒙就坐在我旁边，手指在三个并排的MacBook上飞舞，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晚吃什么：“晚，你猜我刚黑进他们舆情监控系统看到什么？林妍团队给水军的KPI是‘24小时内让#林晚危险分子#话题阅读破亿’。”
我笑了，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那就陪她玩玩。”我说。
直播是在西蒙刚租下的顶层公寓里开的，全景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设备是顶配的直播工作站，连灯光都是专业影视级的柔光箱。
开的是小号，我不出镜，无声直播。
画面只有两张图：左边，是我们六岁和十岁的合影，她给我别上那只蝴蝶发卡，笑得天真无邪；右边，是同款发卡的特写，锈迹斑斑，边缘还沾着洗不掉的暗褐色血渍。
屏幕下方，只有一行字幕：
“姐，你还记得这发卡吗？你给我戴上的那天，说‘妹妹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没有音乐，没有解说。24小时循环播放的，只有一段单调、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吱——嘎——吱——嘎——
那是青山疗养院铁门开关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