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再跟陈屿对峙,抓起吧台上的包,对陆泽说:“我们走。”
从始至终,她没有再看陈屿一眼。
仿佛他只是一个闯入她生活的,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陈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看着陆泽为她撑起的那把伞,将她完全护在伞下。
雨水模糊了他们的身影,也模糊了他的双眼。
朋友?
哪种朋友,会让她露出那种全然信赖的表情?
哪种朋友,会让她在自己面前竖起满身的刺,却在他面前卸下所有防备?
七年了,她身边,果然已经有了别人。
这个认知,比刚才她把钱砸在他脸上,还要让他难受。
他弯下腰,一张一张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钞票。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板,那股寒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
他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个雨夜。
也是这样大的雨。
他撑着伞在她们家楼下等了整整一夜,等到浑身湿透,手脚冰凉。
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第二天,他等来的,是她托人转交的一张银行卡,和一句冷冰冰的“我们分手吧”。
卡里有十万块。
那是他当时全部的骄傲和自尊,都比不上的一个数字。
他以为她会解释,他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他等来的,只有她和另一个男人坐上豪车的背影。
那个男人,他认识,是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
那一刻,他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原来,他所以为的坚不可摧的爱情,在金钱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他捏紧手中的钞票,纸张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林晚星,你最好别让我查到,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林晚星捧着陆泽递过来的热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刚才那个人,是谁?”陆泽一边开车,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林晚星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热水荡漾出来,烫得她手指一缩。
“一个……故人。”她低声说。
陆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放缓了车速,轻声说:“晓峰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了?不是说上周的治疗效果还不错吗?”
“今天早上,他突然咳血了。”陆泽的声音很沉重,“检查结果显示,他体内的排异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
林晚星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脚垫上,热水洒了一片。
她却感觉不到烫。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
“排异反应……那,那怎么办?”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源,进行二次移植。”陆泽停下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晚星,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林晚星呆呆地看着前方。
雨刮器一下一下地摆动,刷开玻璃上的雨水,又很快被新的雨水覆盖。
就像她的生活。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光,又很快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骨髓移植。
说得轻巧。
先不说那天文数字一般的手术费,光是找到匹配的骨髓源,就跟大海捞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