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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松开林浅浅的手，向我走来。
“小夏！你怎么来了......你的腿？！”
看到我完好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他眼神有些恍惚。
“这些照片拍得不错，顾大师，我还没恭喜你拿奖呢。”
顾南城仿佛被我的态度刺到，试图抚摸我的脸颊，像以前那样蒙混过关，但被我一把打开。
人群开始耸动，有的人开始质疑我和顾南城的关系。
他脸色一变，强行把我拉到人少的主展区，压低声音：“小夏，别闹了，快回家吧......我去和赞助商打个招呼就回来。”
顾南城走后，林浅浅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
她指尖轻抚展厅中央的巨幅照片——那是顾南城为她拍的“神女降临”。
她冲我轻笑：“沈小姐，你的腿好了？真可惜，本来还想捐辆定制轮椅给你呢。”
我攥紧口袋里的录音笔，冷冷道：“不劳费心。”
看周围没人了，她眼神变得阴狠。
“你不会以为自己能站起来了，就有资格跟我比吧？”
“一个福利姬，就算再漂亮，身材再好，也比不上我一根手指。”
“你知不知道你老公为了捧红我，把你卖肉赚来的钱全都给我搭摄影棚出写真集了？”
“就连你坠楼，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呢，他可一点都不在乎你会不会摔死，只要我对他撒撒娇，他就能想尽办法给我办这么大规模的展出。”
“你跟你肚子里的孽种，对他来说都是毫无价值的垃圾，就连跟你结婚，也是跟我求婚失败了退而求其次，只要我一答应他，他立刻就能跟你断绝关系。”
“对了，他还说等你恢复身体了，再接着卖肉，以此来衬托我的高级呢。”
我录够了自己想要的内容，冷冷剜了她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声音陡然尖锐：“这就想走？！”
下一秒，她猛地拽着我的手往照片上一按，相框玻璃应声碎裂。
她撕碎自己的裙摆，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跌坐在地尖叫。
“救命啊！沈夏疯了！”
人群很快被吸引过来。
顾南城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主展厅，林浅浅衣衫不整，委屈又可怜地蜷缩在地上。
他额角青筋暴起，扬手重重扇在我脸上。
“沈夏！你居然这么恶毒！”
我踉跄撞到香槟塔，冰凉的酒液泼了满身。
周围的议论声和鄙夷的眼神再次包围我。
碎片扎进我的皮肤，鲜血直流。
但顾南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细声细语安慰林浅浅。
林浅浅挽着他的脖子泣不成声。
“顾哥哥，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向沈小姐分享照片，没想到她这么嫉妒我，连顾哥哥的心血都不放过......”
“你千万别怪她，她流了产又坏了名声，心里一定有气，这次就当是我模特生涯的一个插曲吧。”
顾南城越听越气，双眼猩红地瞪着我。
他扯开我肩头的衣料，露出锁骨处旧日拍摄留下的暧昧红痕，冷笑。
“沈夏，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你敢对浅浅动手！”
“一个靠卖肉博眼球的福利姬，也配和浅浅比？”
周围有人直播拍照，快门声此起彼伏，顾南城平日的那群兄弟更是大声起哄。
“嫂子，这种大好日子，你何必呢？”
“有那么爱顾哥吗哈哈哈哈哈，可惜他好像更在意浅浅啊。”
我蜷缩在玻璃渣里，浑身冰冷。
“顾南城，我为什么会成福利姬，你心里没数吗？”
他眼神闪过慌乱，移开视线，抱起林浅浅快步离开。
“我不想听你狡辩，你好自为之。”
众人又调笑了我好一会儿，见我毫无反应，自讨没趣地渐渐散去。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收拾完行李后，顾南城才发来短信解释。
“小夏，我是在保护你，这个展出请了很多赞助商和主办方人员，你得罪不起，就当再为我牺牲一次，我会补偿你的，等我忙完这阵后，带你出国旅游！”
当晚，#沈夏发疯破坏摄影展#的词条爆上热搜。
林浅浅发长文哭诉她在现场被我攻击，我一个下贱的福利姬，竟然攻击她一个身价暴涨的硬照模特。
网民涌入我的账号谩骂。
“好恶心的卖肉女，不是第一次发疯搞雌竞了吧？”
“野鸡别来蹭林浅浅和顾大师的神仙爱情！”
“她之前不是还从三楼掉下去吗，怎么还没死！”
“她之前还在网上说自己和顾南城领过证了，笑死，看顾南城理她了吗？”
顾南城的父母接受采访，称从来没有我这种儿媳，他们永远不会接受我进门。
舆论发酵了一天，我在全网人人喊打。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收藏室后，我坐上飞机，上传阳台护栏的检验报告、顾南城让我打五年白工的证据、以及林浅浅陷害我的录音。
配文：“已报警，蓄意谋杀、经济剥削、传播淫秽物品，请@顾南城准备好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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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城在摄影棚给林浅浅拍杂志封面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鬼使神差地翻出藏在钱包里的照片——19岁的沈夏穿着白裙在樱花树下回头，那是他唯一一张给沈夏正常拍摄的照片。
林浅浅注意到了他的走神，嘟着嘴娇嗔。
“顾哥哥，趁我热度高再多拍几组嘛！”
但顾南城没像平常一样对她百依百顺，还在怔怔看着我的照片。
助理突然闯进来：“顾哥，你被沈夏控告了！
“她曝光了阳台的证据，警方现在在查你的资金流水！”
顾南城脑子里轰地一声，昂贵的相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浑身颤抖地点开沈夏的微博。
她发了一篇长文。
“我大学毕业就跟顾南城结婚了，因为我爱他，所以对他百分之百信任，无论他要我拍什么露骨的照片，我都尽力配合。”
“他从不让我搜自己和名字，说是保护我，直到几天前，我才知道，他一直在持续对外散播我的负面形象，他怕我抢了林浅浅的风头。”
“他在阳台动了手脚，在取景点守了一整天，就为了等我掉下去，好拍下一张惊险刺激的照片，给自己争到一个国际摄影奖，然后给林浅浅办摄影展。”
“他们扒着我吸血，还试图把我的余生都困在轮椅上。”
“我当了五年的傀儡，现在我要离开，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了，我也曾梦想着当一个世界知名的模特，顾南城给不了我，那我就自己去争取。”
“顾南城，林浅浅，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后把我的名字和你们捆绑一次，我就告你们一次！”
舆论哗然，网友的评论刷爆了热搜。
【卧槽，以为是小三的结果是糟糠之妻，被捧的所谓仙女才是小三！】
【怎么会有男的这么对自己的老婆啊，沈夏在网上被造了五年的黄谣，他是有绿帽癖吗？】
【就为了拍张照片，让老婆从三楼掉下去，现在的变态都自称艺术家了吗？】
【家人们，快去举报顾南城所有的主办方，抵制这种杀妻凤凰男！】
短短一天，两人身败名裂。
顾南城心脏疼得一抽一抽，和沈夏在一起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急忙给沈夏打电话，但已经被她拉黑了。
“小夏......小夏人呢？我要找她！”
助理犹豫着开口，递上一张离婚协议书。
“她失踪了，我在你家的收藏室找到了这个......”
顾南城一把抢过来，脸色苍白。
“不可能！小夏这么爱我，怎么舍得跟我离婚！我不会签字的！”
“当然是你做的那些事都被她知道了啊！”
“你让她白白做了五年免费卖肉模特，故意散播她被AI换脸的小黄片，为了冲奖又设计让她从三楼掉下去，差点现在网上都在骂你，那几个主办方和赞助方都要取消合作了！”
“你被指控谋杀，她是起诉离婚，还找了个代理律师，你是没有胜算的。”
“说实话，顾哥，你身边的人没一个有沈夏对你的一半真心，你平时还任凭他们侮辱沈夏，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根本不会当你的助理，现在我也要辞职了，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林浅浅听了目瞪口呆，眼巴巴地望向顾南城。
“顾哥哥，那我之后的代言怎么办？”
她抱住顾南城，试图让他的视线再次专注她。
但顾南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用力甩开，头也不回地赶回家。
等他回到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沈夏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扔了，房子空荡荡的，电脑里所有的照片存档也没了，像是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跑到壁炉前，抓起一堆没有散尽的灰烬。
隐约可以看出来，那些都是沈夏的照片。
顾南城瘫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
7
顾南城坐上我的轮椅，从白天枯坐到晚上。
“原来当残废是这种滋味......小夏，你这么急着站起来，就是为了尽快逃离我吗？”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浅浅踹开门，哭花了妆容，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顾南城，网上都在骂我当小三，你都不管了吗？你快发个声明，就说沈夏是在造谣，她肯定是在欲擒故纵，想让你我的资源都给她！”
他冷笑，仿佛第一天认识林浅浅。
“欲擒故纵？小夏无怨无悔替我奉献了五年，她要是想要名利，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她的表现力比你强那么多，只要换一条路子，换个摄影师，早就成名了！”
“你吸了小夏五年的血，现在还想对她赶尽杀绝，我真是看错你了！”
“那天在摄影展，你对小夏说的那些话，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浅浅，我要永久取消和你的合作，你把之前的代言都吐出来，好自为之。”
林浅浅没想到顾南城会这么指责她，她狠狠扇了顾南城一巴掌，情绪崩溃。
“我又没求你捧我！现在装什么深情！给沈夏拍那张坠楼照的时候，笑得最开心的不是你吗！”
“滚出去。”
顾南城将她推出门，茫然地站在原地。
手机响起，他一震，以为是沈夏打的，看也不看就接了起来。
但对面是顾母。
“儿子，你和沈夏是怎么回事？那个贱人居然还敢举报你？”
“我和你爸肯答应她这种烂货进门已经很仁慈了，她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感恩！还......还出国！我看国外哪个男人肯要她！”
“她在网上发那些东西是编的对吧？浅浅本来就比她好，用得着从她身上捞好处吗！”
“你能联系上她吗？她把我拉黑了，快把她找回来，我要狠狠教训她！”
顾南城木着脸，回想着为什么父母会对沈夏那么刻薄。
他才想起来，刚和沈夏交往时，父母是很喜欢她的，都夸这个儿媳又漂亮又爱他。
但随着他自己不停给父母洗脑，说沈夏想博出位，求他拍那些低俗的卖肉照，经常从他手里捞钱，而同为模特的林浅浅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圈子里的潜规则，父母才渐渐厌恶沈夏，一直到今天。
他会把沈夏给父母送的节日礼物和补品，都冒名顶替成林浅浅的，只为了让父母提前接受以后林浅浅作为新的儿媳妇。
是他把自己对沈夏的恶意，投射到了亲人身上。
“妈......小夏说的，都是真的。”
“是我求她拍那些照片的，我从没给她一分钱，相反，我能起步当摄影师，全靠她支持我。”
“我是故意让她掉下三楼的，但我没想着伤害她......我明明在楼下放了缓冲垫的，但是被林浅浅收了......”
“是我对不起沈夏。”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两个老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顾南城，你做了什么？”
“我们是这么教你的吗？”
“你让我们误会了这么好的儿媳！”
“你怎么成了这种畜生！”
顾南城承受不住来自亲人的训斥，挂掉电话。
然后狠狠打了自己一拳，红着眼将手机摔向墙壁，嘶吼：“我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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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我到达了大洋彼岸，刚下飞机就被科文大师的团队簇拥。
“终于见到你了，我在中文网上看到你的一瞬间，就确定了你是难得一见的钻石！”
我有些忐忑不安：“您不会介意我之前拍的写真很低俗吗？”
“噢，亲爱的，不必为三流摄影师的坏主意自卑，你在我手上一定会绽放光彩！”
我松了一口气，安心签下一年的合约。
那备受煎熬的五年，仿佛已经是前世的事，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三个月后。
法国著名的全球摄影巡回展开始，全程直播。
我作为品牌代言人和策划人，盛装出席。
前不久，科文给我拍了最新一组冰川写真，不出一个月便斩获国外各项大奖，我的身价也随之暴涨。
这组写真传到国内，转发破百万，粉丝狂赞。
“被顾南城耽误的天才模特！”
“什么叫天生的巨星，居然生生被蹉跎了五年，渣男真实罪该万死！”
评论区有人贴出对比图：他给林浅浅拍的糖水片矫揉造作，而我在科文镜头下灵气四溢。
顾南城点赞了。
网友顿时像闻到味的苍蝇，对他嘲讽谩骂，但他一言不发，好像自愿接受所有攻击。
在国内，顾南城把自己关在收藏室里，周围挂满了我这段时间拍的硬照。
他身上背着官司，被限制出国，无法去找我，只能把网上的照片打印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
他被摄影圈除名，没人再找他合作，我之前为他攒的钱早就被林浅浅挥霍光，顾南城只能放下身段去送外卖。
林浅浅被扒出三年前早就在拉斯维加斯隐婚，又抛弃白人丈夫回国投奔顾南城，所谓的爱自由小仙女人设崩塌，留下小三捞女的骂名，在国内人人喊打，没人再见到她的活动痕迹。
半年过去。
巴黎时装周压轴秀场，我一袭高奢长裙走上T台。
台下快门声如潮，随之而来的全是掌声和赞美。
我终于站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舞台，但总觉得有一道隐蔽又热烈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结束后的后台采访，科文圈着我的肩膀自豪地对记者炫耀，他挖到宝了。
有记者不怀好意。
“科文大师，请问你怎么看待沈小姐以前的履历呢，据我所知，那些照片可算不上高级。”
科文嗤之以鼻。
“只有三流的摄影师才会浪费她的天赋，拍不出她与生俱来的灵气，只能拍裸露的肉体来吸引看客。”
“我的缪斯永远没有错，她只是在正确的时间，离开了错误的摄影师。”
庆功宴过后，众人散去，我一个人在后台收拾东西。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灼热的温度。
是顾南城，他抱住了我。
我反手一巴掌，又狠狠踩他的脚。
他吃痛放手，望着我的样子怔怔出神。
“小夏，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真美，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他期期艾艾地拿出一个丝绒礼盒，里面是一枚钻戒。
“小夏，我已经跟林浅浅断绝来往了，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模特！”
“离婚了也不要紧，我重新向你求婚，给你补一个隆重的婚礼......以后我只拍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爸妈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他们都等着你回家！”
我摘下戒指扔进香槟杯：“但是，顾大摄影师，你拍的我——”
我甩出一沓曾经的擦边照，“构图烂，打光俗，连蕾丝都是线头，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拍吗？因为你说那是艺术，我曾经也以为你拍的东西就叫艺术。”
我逼近他，“但我现在已经见识了真正的大师是什么样的。”
“你连艺术的门都没摸到，只会用我的身体讨好你的青梅。”
“你不配当摄影师。”
他表情崩裂，想冲上来拉我，被闻声赶来的保安架出去。
他发出精神崩溃的嘶吼。
“小夏，如果我为你讨回公道，你会不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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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顾南城对林浅浅展开报复，控告她教唆杀人，经济诈骗。
他搭上所有身家，誓要把林浅浅送进监狱。
林浅浅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她在入狱前发动了最后的报复。
凌晨，我的不雅照席卷全网，标题耸动：“国际女神的真面目！”
大多数不知情的网友选择吃瓜存图，因为我现在的地位已经很稳固了，大家只会感叹大明星谁没点黑历史，并没有把那些照片放在心上。
反而是顾南城到处联系黑客，像个疯子一样盯着每个发图的人，嘶吼着：“删干净！那是我老婆的照片！”
网友乐了，纷纷群嘲：“现在装什么深情？这些不是你亲手拍的黄色废料吗？”
后来顾南城上了社会新闻，听说他某天突然发疯冲进暗房，将林浅浅的写真塞进碎纸机。
发现里面夹了一张我的照片，他竟用手去掏，鲜血染红了所有胶卷。
他再也拿不动摄像机了。
最终，这场闹剧不了了之，丝毫没有影响远在欧洲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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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城缩在漆黑暗房，投影仪循环播放我的广告片。
他对着空气喃喃：“这张要调成暖光......项链位置歪了......”
警察破门而入时，他正用美工刀在墙上刻字，满地都是“沈夏”。
血手印拖过那些裸照，他在笑：“小夏，这次我拍得很好......”
我在米兰收到结案通知。
窗外阳光正好，我删掉手机里最后一张旧日的合照。
“再见，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