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了祠堂,看他反应。
苏文渊放下报纸。
他先看我通红发抖的左臂,再看我衬衫上的污渍,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语气依旧温和,话却带着冰碴子:
“祠堂是清净地。”
“安安静静打扫。”
“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福伯…”
他顿了顿,“会不时过去看看。”
每个字,都淬着毒。
别乱想?
别碰东西?
福伯监视?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在试探?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堆满害怕和顺从,连声应着:“是!是!爸!我记住了!
我一定老老实实,打扫干净!”
装个被吓破胆的废物,我驾轻就熟。
低下头,继续擦桌子。
眼里最后那点温度,熄灭了。
只剩下恨。
警告?
监视?
行。
那就看看,今天这祠堂,我能翻出什么浪来。
福伯,你什么时候来?
2
祠堂那扇厚重的木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一股陈年的木头和香灰味道混着灰尘,直冲鼻腔。
里头暗得很,只有高窗透进几缕光,照出空气里浮动的尘粒。
很大,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供桌上,一排排黑漆漆的牌位立着,像无数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
最上头是苏家早古的祖宗,下面依次排下来,冰冷,肃穆。
我拎起水桶和抹布,开始干活。
从擦地开始,一寸一寸,动作慢吞吞,眼睛却像筛子,扫过每一个角落。
供桌,墙壁,地面…有没有暗格痕迹?
一切如常。
时间一点点耗过去,腰开始发酸,手臂的烫伤沾了水,刺刺地疼。
心里有点急,福伯不知道啥时候会冒出来。
我站起身,开始擦拭供桌和牌位。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倒任何一个。
擦到最下层角落一个牌位时,觉出点不同。
这牌位积灰特别厚,位置也最偏,可木质摸着比别的细腻,雕工也更讲究。
我把它拿起来,沉甸甸的。
擦拭底座时,手指摸到侧面一个极小、几乎看不见的凸起。
心跳漏了一拍。
瞅了眼门口,没人。
指尖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我身后传来——是供桌后面!
我立刻把牌位归位,绕到供桌后头。
供桌后方的一块地砖,移开了半寸,露出个黑黝黝的方口。
暗格!
蹲下身,手指抠进地砖边缘,用力一掀。
里面不大,没有金银,只有一本厚厚的、用暗红线缝订的旧册子。
封皮没字,摸上去又凉又滑。
刚把册子拿到手——
祠堂外面,远远传来脚步声!
很轻,正朝这边来!
福伯?
来得这么快?
头皮一炸!
几乎能想到被当场拿住的惨状。
来不及细想!
我猛地将地砖推回原位,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脚步声顿住,随即更快地逼近!
我抱着那本厚册子,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炭。
四下一看,根本没地方藏!
完了。
3
脚步声已到门外。
手心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册子的封皮。
眼睛疯狂扫过昏暗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