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晕开，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染出一大片难堪的污渍。
冰块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仿佛静止。
抱着作业本的几个一班学生目瞪口呆。
陆辞终于低下头，看着自己狼藉一片的胸口，然后，视线缓缓移到我脸上。
那双眼睛很深，像结冰的湖面，看不清底下是惊愕还是怒意。
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我抬起下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沈昭昭该有的傲慢。
“喂，弄脏你校服了。”声音绷得紧紧的“赔你十万。”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把最后那句话砸出去，像扔出一枚救命的筹码
“条件是，给我补课。”
死一样的寂静。
然后，窃窃私语潮水般涌来。
“沈昭昭疯了？她不是只追着顾瑾之跑吗？”
“十万？补课？她找茬吧！”
“特招班的贫困生也配……”
陆辞终于动了。他极慢地放下那摞作业本，动作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然后他抬眼，那双冰冷的眸子锁住我。
“沈同学，”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却像带着毛刺，刮得人耳膜生疼
“耍我，很有意思？”
他绕过那摊污渍和冰块，抱起作业本，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连一眼都懒得多看。
3
那 1% 的生存值在我视野角落里顽固地闪烁着红光，像催命符。
他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吗？
我沈昭昭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尤其是事关小命的时候。
他不同意补课，行，那我换种方式缠。主角光环，我必须蹭到！
于是，贵族高中放学时分出现了奇景。
一向只会堵在理科十班门口痴缠顾瑾之的沈大小姐，转移了阵地，
精准地蹲守在了尖子一班的门口。
一班的学生鱼贯而出，看到我，眼神各异，惊讶、鄙夷、看好戏。
陆辞总是最后几个出来的，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神情淡漠。
第一天，我直接堵上去：“陆辞，一起走？”
他眼皮都没抬，绕开我，像避开一团空气。
第二天，我晃着车钥匙：“喂，顺路，载你？”
他径直走向公交站台，把我当透明人。
第三天，我没说话，就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他停我也停，他走我也走。
生存值在那天被他推开后涨到了 30%，但之后几乎不动了，我必须离他近点，再近点。
他似乎忍无可忍，终于回头，眉头蹙紧
“沈同学，你到底想干什么？”
“散步，顺路。”我理直气壮。
他盯了我几秒，最终像是懒得浪费口舌，转身继续走。
行，算进步，至少搭理我了。
转机发生在周五。那天放学稍早，夕阳给校园铺了层金粉。
我照例跟在陆辞身后，盘算着今天该怎么拉近距离。
却看见一班的林清越小跑着追上了陆辞，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
“陆辞同学，等一下！这道物理题我还是不太明白，老师说你用的方法最巧妙，能一起走，给我讲讲吗？”
她声音温软，眼神清澈，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好学又善良的女生。
可我看见她，就仿佛又感受到了海水灌入肺部的冰冷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