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老李慢慢走到沙发边，一脸茫然：“老婆子，你今天这是……”
我没直接回答，直起身，语气平静：“老李，我出去一趟。”
“去哪？”他下意识问。
“去银行，”我说，“把那张用来给他们还房贷的自动扣费卡停了。”
老李一听，脸上露出不忍：“停了？那下个月房贷怎么办？兔崽子他……”
“怎么办？”我打断他。
“协议是他们要签的，AA是他们提的。房子是他们小两口的，房贷自然该他们自己想办法。”
“我们老了，挣不了几个钱，那点退休金是咱们的保命钱，不是给他们填无底洞的。”
“老李，你忘了刚才那小子是怎么吼我的？他们心里，还有咱们这爹妈吗？”
老李沉默了，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你说得对，这臭小子太没良心！停了也好。既然他翅膀硬了，那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下楼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唐琳拎着礼品盒、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中不禁冷笑。
AA？好啊。
我倒要看看，这个你们亲手立起来的规矩，最后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第3章 3
第二天上午，我和老李刚准备出门遛个弯，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老李眉头一皱，嘀咕道：“谁啊这是……”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走过去开了门。
果然，门口站着儿子建军，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
门一开，他劈头盖脸就吼：“妈！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房贷卡停了！啊？！”
我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什么房贷卡？那是我和你爸的退休金卡。”
“我不管是什么卡！今天银行扣款失败！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正在开项目会！全部门的人都听见我房贷逾期了！我脸都丢尽了！”
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抬眼看他：“哦，逾期了。那你就赶紧把钱存进去啊。那卡是我去停的，以后不会再自动扣了。”
“为什么？！”建军几乎是在尖叫，“妈！你知不知道现在房贷利率多高？压力多大？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要你的命？建军，那我问你，如果今天，是我和你爸躺医院里了，手术费差五万，医生说不交钱就不做手术，你会给我们出这个钱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建军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噎住了，嘴唇嚅嗫着，没立刻回答。
这时，唐琳立刻抢上前一步，声音尖利又刻薄。
“妈！你问这个干什么？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各自经济独立，互不干涉！你们要是生病了，当然是花你们自己的钱，凭什么要我们出？协议就是协议！”
建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附和：“对！小琳说得对！协议都签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现在说的是房贷！我的房贷怎么办！”
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原来，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在我儿子和儿媳眼里，那冷冰冰的协议，远比我和他爸的命重要。
五万块，能买他爸一条命，也能买断我们几十年的母子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