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提里我女儿的声音冷漠似刀:“妈你够了,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骗老人钱是会天打雷劈?”
“不要脸的家伙,滚远点!”
医生拧着眉:“我是医生,不是骗子。”
女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应酬后的醉意。
“我抽出我的工作时间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我爸妈那里的钱都在我手上,你可别想骗!”
“嘟——”
电话被挂断。
我感觉老伴的生机正在被我眼睁睁看着掐断。
我疯了一样反复拨打过去。
那边一直没人接,在我拨打第18次的时候,她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绝望中,我想起视频通话。
见到我本人和躺在病床上的老伴,女儿一定会相信,会把钱给我们!
医生好心递给我一部智能手机,我将电话卡插进后却怎么也登陆不进微信。
我是一个老人,无措地在手机屏幕上操作。
医生看不下去问我:“你知道登陆密码吗?”
我摇了摇头,密码?我哪里知道?那都是女儿一手操办的账号……
泪水逐渐打湿眼眶,我放弃了打视频联系。
我落寞地回了病床,老伴用尽全力捏了我的手指。
下一秒,老伴揪着心脏痛苦难耐。
“滴——”
“医生!护士!救命啊!”
我声嘶力竭的呼喊回荡在走廊。
……
“抢救无效,节哀。”
我在病房里坐了一整夜。
清晨,手机响起,女儿语气轻快:“妈,昨晚我可是救了你们。”
“要不是我态度坚决,你和我爸的养老金早没了。”
“妈?你咋不说话……”
我对着听筒,麻木地吐出那几个字:
“你爸死了。昨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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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轻嗤:“妈你说笑呢吧,我爸要是听到你这么编排他,肯定得生气!”
我再也无力说什么,指尖一颤,直接掐断了通话。
下一秒,女儿又打了过来嘱咐我:
“妈,我这几天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你没事就别来烦我知道吗。”
她顿了顿,像是在下达一个通知:
“我手机会关机,真有什么急事,你就去找大舅、大姨他们吧。
这一刻,我早已经当我女儿死了。
我忍住悲痛,看着老伴早已凉透的身子。
医生喊来了殡仪馆的人催促我要将遗体安置。
我颤巍巍地拨通了大姐和大哥的电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老江,他昨晚走了……在殡仪馆。”
我猛地咳嗽,悲痛席卷着我整个身躯。
殡仪馆,大哥红着眼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小妹,你跟我说实话!小江他怎么就走得这么急,这么突然啊?!”
“当初茹萍非要把你们接到城里去,说是医疗条件好,就没再带他好好检查检查心脏病吗?!”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阵剧烈颤抖,几乎站不稳。
大姐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搂住我单薄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
“萍萍呢?她爸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人怎么还没回来?!”
我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老伴的遗体静卧在鲜花丛中,脸上是经过化妆后勉强的安详。
我麻木道:“不用管她,她在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