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先回避一下,让我们和产妇沟通!”
张兰却不肯走,撒泼打滚地哭嚎:“不能走啊!我女儿的命就系在她身上了!她就是个杀人犯!想害死我女儿!”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沈巍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瞬间流露出心疼和焦急,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一道虚弱、带着哭腔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手术室里。
“哥……嫂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是沈瑶。
“你快告诉嫂子,千万别怪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生病,不该拖累大家……哥,如果我死了,嫂子是不是就能原谅你了?你让她别伤害自己,也别伤害小侄子……”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委屈”和“懂事”。
我差点要为她的演技鼓掌。
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真面目,恐怕也会被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欺骗。
张兰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扑到手机边上,哭得更大声了:“瑶瑶!我的心肝啊!你别这么说!是那个毒妇心狠!她拿着刀要自杀,她就是想逼死你啊!”
沈巍的眼眶红了。
他举着手机,一步步向我逼近,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林曦!你听到了吗!你听听瑶瑶说的话!她都这样了,还在为你着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的良心呢?!”
他质问我。
他居然有脸质问我。
他们一家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目的就是把我钉在自私、恶毒的耻辱柱上。
“为我着想?”我冷笑出声,举着刀的手稳如磐石,“她为我着想,就是让你妈在我汤里下药,把我迷晕了拖到这里来开膛破肚?”
“她为我着想,就是默许你们‘弃大保小’,把我七个月大的孩子当成一剂药引?”
“沈巍,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我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也不想再看他们演戏。
我平静地提出了我的问题,那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沈巍,我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得白血病的人是我,而沈瑶怀着孕,你会不会逼着她提前七个月剖腹产,用她孩子的命来救我?”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沈巍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他的犹豫,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伤人。
因为那代表着,在他心里,我和我的孩子,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随时可以被牺牲。
**第4章 精神失常的诊断书**
我的问题,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沈巍脸上。
他无言以对的窘迫,让张兰更加暴躁。
“你跟她废话什么!一个外人,怎么能跟瑶瑶比!瑶瑶是沈家的骨血!”
外人。
我嫁入沈家三年,怀着沈家的孩子,在他们眼里,我终究还是个外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在沈巍父亲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沈巍的父亲沈建国,一个在本地颇有能量的人物。他不像张兰那样撒泼,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儒雅的微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