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5
“尊敬的法官大人，这是一段视频，我请求公放出来。”
视频开始播放，很明显是一段监控。
监控里，素来温文尔雅的杜一舟抡起巴掌，恨我狠狠地朝我甩开。
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我，瞬间被疼醒。
捂着脸震惊地看着我。
监控里没有声音，可我记得当时的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浓郁的酒精味几乎完全包围住我的鼻子。
“阳晴，都几点了，你还睡，贤惠的老婆早就做好饭了，你还在这里偷懒！”
我愣了一下：“不是你说今晚不回来吃吗？”
杜一舟就像磕了药一样，暴跳如雷：
“我说不回来，你就不做吗？”
“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吗？你爸妈已经死了，你就该认命！”
“生不出孩子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整天偷懒，我打死你个懒婆娘！”
一边骂一边打。
我完全无法反抗。
头、肚子、背，手脚，都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感。
成年男性的力量，有多大。
此刻我切身体会了。
我双手护头，想逃，却被他一把拉回来。
愤怒全部宣泄在我身上。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
迷糊之间，我感觉到他把我拖拽起来。
他在打电话：“妈，怎么办，我下手重了，阳晴好像被我打死了。”
我想开口说话，嘴角瞬间传来撕裂感。
想睁眼，眼睛却被血液糊住。
我清楚地听见他说：“那我还是把她拖回去，你赶紧过来帮我，我一个人可解决不了。”
视频一出，旁听席上的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鄙夷地看着杜一舟。
杜一舟矢口否认：“这根本就不是我，家里根本就没有监控，怎么会有视频录下来？”
我冷笑一声：“不是你？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家？一句话，漏洞百出。”
婆婆立刻起身，维护儿子：“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认不出来吗？这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望着婆婆狰狞的模样，思绪万千。
她生病住院时，是我陪着她，擦身体，倒尿盆......
早该清醒，这一家人都是狼心狗肺的。
那天婆婆确实来了。
她被叫来帮忙，不过是来守着我。
见我醒了，连水都不给我喝一口。
半安抚半威胁：
“好孩子，受罪了。一舟糊涂了，他跪在外面一天一夜了，祈求你的原谅了。”
“我也了解了情况，一舟工作太累，应酬又多，喝多了。”
我沉默不语，半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大概是有些害怕，她别开眼说：“害，男人偶尔动动手，很正常的事。”
我在心里冷笑，很正常？
她是正常人吗？
杜一舟面露悲伤：“小晴，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也不该找个演员来演戏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在清楚不过了。”
“那视频里的人一头卷发，你看看我，我可从来没有烫过头发。”
我冷笑一声：“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打扮成大学生的模样，不就是方便你行事吗？”
杜一舟眼眶红了红，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不好，我应该劝说邻居先把你救出去的，否则你也不会这么恨我。”
一番交战，旁听席的眼神瞬间又变了。
鄙夷地眼神落在了我头上。
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刷屏：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离婚居然找人演戏，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心狠论这个（大拇指点赞），对自己都能下毒手。”
“最毒妇人心啊。”
“这丈夫也真是的，老婆都这么污蔑自己了，居然还不离婚。”
“支持离婚，支持妻子净身出户。”
6
我平静地说：“法官大人，视频的真伪是经过公安机关验证的，此人是杜一舟确切无疑。”
法官点点头。
我又交出另外一份证据。
“法官大人，这是杜一舟购买大量固体酒精的证明。”
“前一个星期，也就是七月15日，中元节，杜一舟将这些固体酒精全部点燃，欲制造意外，将我烧死在家中。”
杜一舟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小晴，我什么时候买过酒精啊？你可别污蔑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
“狡辩没有用，你购买了大量固体酒精，老板对你印象深刻，而且监控视频也拍到了你，认罪吧。”
杜一舟皱着眉头说：“啊，我想起来了，那些酒精是为了吃火锅买的，你忘记了吗？”
“钟悦也知道，还是她建议我买的。对了，最后没用完的酒精可都被她带回家了。”
钟悦闻言，立即搭腔：“没错，我印象深刻，那些酒精最后都被我带走了。”
我扫了她一眼。
钟悦是我十几年的闺蜜。
闺蜜大多都是劝分不劝和的。
可她不一样。
每一次我向她抱怨婚姻，她开口就是让我体谅杜一舟的辛苦，从来都是劝和。
现在更是直接站在了我的对里面。
杜一舟、李红、钟悦，三个人同仇敌忾的骄傲模样可真是刺眼呢。
我转头又交上一份证据：“法官大人，火灾发生后，火调处给出的结论，引发火灾的，的的确确是酒精燃烧，这是火调处盖章文件。”
法官仔细看了，抬头：“杜一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一舟苦苦纠缠：“我真的没有把这些酒精带回家，接触这些酒精的人也只有......钟悦了。”
我嘲讽地低笑几声。
这话一出，钟悦脸都白了，手指揪着衣摆，欲言又止。
我继续添把柴：“剩余的酒精确实有钟悦的指纹，这两人合伙烧死我！”
钟悦大声喊：“胡说！怎么可能会有我的指纹！一舟明明已经擦干净了！”
全场哗然。
钟悦远远没有杜一舟沉得住气。
说完之后，她紧紧地捂着嘴，茫然地看向杜一舟。
杜一舟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他甚至义正词严地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小晴可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下得了毒手。”
锅推得一干二净。
钟悦瘫坐在地，眼泪直流：“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直播间再次刷屏：
“嚯，这是遇上敌蜜了吧。”
“怎么看着不对劲呢，这老公和老婆的闺蜜走这么近？”
“闺蜜怕是喜欢这男的，直接一把火烧死妻子，然后跟男的双宿双飞。”
“那邻居是不是闺蜜找来的，专门来救心上人的。”
我只能说网友真的很厉害，不过离真相稍微有些偏差。
我看向哭作一团的钟悦，叹了口气：
“法官大人，这是孕检单。”
直播间：“什么？怀孕了？这妻子怀孕了？”
法官诧异地看了过去：“这孕检单是钟悦的？”
“没错，法官大人，钟悦和杜一舟勾结在一起，这些都是杜一舟出轨的证据。”
孕检单后面的证据，全是两人亲密无间的照片，甚至还有两人接吻，苟合的照片。
直播间：“太精彩了，果然有一腿。”
杜一舟脸白了一个度：“我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钟悦私生活那么乱，孩子指不定是夜场哪个男模的！”
大概是为母则刚，钟悦摸着肚子起身嘶吼：
“杜一舟，你不要脸！这孩子明明就是你的，你现在还不认了？”
我叹了口气：“钟悦，故意纵火，杀人未遂，是要坐牢的，你想让你的孩子有个坐牢的母亲吗？”
钟悦怔了怔，郑重说道：“我申请重新调查，发生火灾那日，我根本就没有在场，我有人证。”
杜一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直播间：“精彩精彩，本来以为是家庭伦理，现在变成了刑事案件，到底是丈夫蓄意谋害，还是妻子故意栽赃？”
“反正两方肯定都有问题。”
“支持，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这个世界的恶意总是那么大。
“法官大人，这是最后一份证据，请您过目。”
7
依旧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男人和第一段监控视频里的穿着打扮如出一辙。
监控里只有他的侧脸，那这段视频，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的正脸。
男人一头卷毛，穿着一身嘻哈风，满身链条，叮叮当当的，就像个二五仔。
正脸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杜一舟。
这视频里的人可不就是他。
被告席上的杜一舟西装革履，就连头发都细致地用啫喱水打理过。
看上去和视频里的人完全不同。
视频里的杜一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猩红一点：
“这些货还不错，最近生意可以啊。”
镜头一转，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货的模样。
三四个小姑娘整整齐齐地站在一排。
杜一舟身旁还站着个女人，女人的模样十分熟悉，正是钟悦。
钟悦仔细打量着这些女孩的模样：“长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机灵不机灵。”
杜一舟邪气地说：“这还不得靠你好好调教一番。”
镜头再次转动，女孩们被关进一个个小房间。
每天有不同的男人进出。
而杜一舟和钟悦坐在前台，贪婪地数钱。
视频一出，旁听席上的人纷纷怒目看向杜一舟，就连法官也板着脸。
视频里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是刚成年，亦或是根本未成年。
杜一舟和钟悦简直胆大包天。
铁证如山。
杜一舟不仅脸白了，嘴唇也白了，垂在裤腿边的手也在颤抖。
“都是钟悦干的，是她怂恿我，是她怂恿我这么做的，我不想的......”
“钟悦手底下开着网吧、酒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她威胁我......”
“她给我下了药，她用孩子来威胁我......我怕她毁了我的婚姻，所以这才......”
语气极尽可怜与痛楚。
钟悦面色狰狞，几乎要冲过去厮打。
“杜一舟，你个狼面兽心的，明明是你拉我入伙，说这样挣钱快，我又怎么会......”
“杜一舟，你真不是人！现在出事了就想让我一个人担着，不可能，没有拿了钱一点责任都不想担的。”
钟悦疯狂嘶吼：“我有证据，可以去查杜一舟的银行流水，每一笔进账都是赃款！”
由于情节过于恶劣，杜一舟和钟悦被收监看管。
直播间的风向完全转变了：
“这两个东西，真不是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做得出来。”
“希望判处杜一舟和钟悦死刑。”
“杜一舟这是恶魔转世吗？出轨、家暴、放火烧老婆、强迫小姑娘接客，桩桩件件，不判死刑，天理难容。”
“我们都错怪这个妻子了，她是好人。”
走出法庭，乌云尽散，一片晴朗。
婆婆突然从身后扑向我：“贱女人，我儿子要是坐牢了，你也不得好死！”
我猛地推开她，恶声恶气地说：“你有空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儿子坐牢，可没人养你了！”
婆婆尖叫：“不可能，我儿子是十里街坊都知道的大好人，这些事都是污蔑！”
“你儿子有没有做过你不知道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杜一舟给你在老家建了一栋别墅，他能有什么钱，可都是赃款建的，你的别墅，淌着别人的血！”
婆婆疯了一样大喊大叫：“不是的不是的，那是我儿子孝敬我的！”
8
舆论继续发酵，全网都是骂杜一舟和钟悦的人。
我父母是国家高级研究员，身份保密，去年因为一个保密项目，对外宣布离世。
我是独生子女，父母不在身边，一直有人秘密保护我。
不到万一，不会轻易现身。
这次的事情彻底闹大。
国家高层震怒，解到我的情况，迅速开展调查，
有关部门加速处理这件事，不过三天，再次开庭。
这一次原告可不是我了，而是公家。
所有证据确凿。
杜一舟蓄意防火害人。
救人的邻居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本来是想只救他自己，没想到围观的人太多，只能把我也救出来。
强迫女孩接客，长达三年，受过迫害的女人足足有二十来个。
她们纷纷出来作证。
杜一舟和钟悦无可辩驳。
虽然没有判处死刑，却是终身监禁，剥夺一切政治权利。
我也拿到了离婚证。
由于钟悦怀有身孕，胎像不稳，进了医院。
钟悦强烈要求见我。
我同意了。
一见到我，钟悦就哭了。
“阳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所以道歉有用吗？”
钟悦跪着求我：“我不想坐牢，求求你了，帮帮我。”
“帮不了，你罪孽深重，余生就在监狱里忏悔吧！”
我转身离开，后面传来钟悦的痛喊声。
转头一看，她身下一片血色。
立即回头离开。
皆是自作自受。
杜一舟也闹着要见我。
我也同意了。
杜一舟开口就是：“帮我照顾我妈。”
“不好意思，我们离婚了。”
杜一舟哭着说：“看在从前我对你那么好的份上......”
我打断他：“一开始，我遇到车祸，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最近我发现，原来那次车祸不是意外，杜一舟你没有心。”
“婚后，你PUA我，不让我出门上班，没钱的时候就哄着我掏钱。你不过是看上了我家境富裕。”
“我爸妈离开后，你就变本加厉，那天我都快要被你打死了，你呢，你做了什么？什么跪在外面一天一夜，你不过是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天一夜。”
“杜一舟，你没有资格来要求我为你做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所有的后果你必须得承担。”
“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再也不见，后会无期。”
我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开始了全球旅游。
旅行的途中，偶然看到一个新闻。
一老人被赶出家门，大冬天的衣不蔽体。
仔细一看，是前婆婆李红。
住在子侄家里，被嫌弃了，轰出家门，流浪街头。
有好心人捐款，她却赖上那人。
果然，血液传承是有一定说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