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雪下得比往年早。
鹅毛大雪砸在寰宇集团总部的落地玻璃上,噼啪作响,像要把这座城市的心脏敲碎。陆霆渊坐在顶层办公室的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冷得像窗外的冰棱——桌面上摊着的,是苏氏集团最新的并购方案,而方案右下角的签名,刺得他眼睛生疼。
苏晚。
这个名字像根毒刺,在他心里扎了三年。三年前那个同样飘着雪的夜晚,这个女人穿着单薄的白裙,站在他别墅的玄关,手里捏着张孕检单,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陆霆渊,我有了你的孩子。”
而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记得自己扯了扯领带,语气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打掉。苏家的女儿,不配怀我的种。”
“陆总,苏氏的人来了。”特助秦峰推门进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说是……苏小姐亲自来了。”
陆霆渊的指节猛地收紧,雪茄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让她滚。”
“可是……”秦峰递过一张照片,“苏小姐现在在楼下,怀里抱着个孩子,说是……说是您的。”
照片上,苏晚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羽绒服,怀里裹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他小时候——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此刻正透过镜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霆渊的呼吸漏了一拍。
三年前她离开后,他派人查过,只知道她去了南方小城,杳无音信。他以为那孩子早就没了,以为她不过是用怀孕来讹钱的手段——毕竟,苏家当年为了攀附陆家,没少教女儿耍这些把戏。
“让她上来。”他把雪茄摁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熄灭,像他此刻翻涌的情绪。
苏晚进来时,身上还带着雪粒子。她把孩子裹得更紧了些,小家伙似乎被暖气烘得舒服,在她怀里蹭了蹭,发出软糯的哼唧声。
“陆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不像三年前那个只会掉眼泪的小姑娘了,“我来,是想跟你谈并购案。”
陆霆渊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脸上,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这孩子……确实是他的种。那眉骨,那唇线,简直是他的翻版。
“谈并购案?”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抹嘲讽的笑,“苏氏快破产了,你以为凭你,能谈出什么条件?”
“凭他。”苏晚把孩子往前送了送,小家伙似乎被惊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陆霆渊,突然伸出小胖手,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领带。
“咿呀……”孩子发出含糊的音节,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霆渊浑身一僵。他这辈子没碰过孩子,更别说被这么个小不点抓住领带。那温热的触感顺着布料传过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叫陆念安。”苏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思念的念,平安的安。陆总,只要你放弃并购苏氏,念安……可以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陆霆渊猛地甩开孩子的手,小家伙被吓了一跳,“哇”地哭了出来。他的目光像淬了冰,“苏晚,你以为用个孩子就能拿捏我?三年前你没能如愿嫁进陆家,现在想用孩子当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