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喉咙肿胀出血，食不下咽。
短短几天便消瘦得形如枯槁，吊着一口气卧倒在床。
我妈找来了村里的许半仙。
他来此神色大变：“见了白事，积怨为秽，他这是撞了阴客啊！”
而就在一周前。
我嫂子诞下死胎，被活活掐死在了玉米地里。
1.
我们赶来的时候，嫂子已经奄奄一息。
她的眼睛大鼓着充血，很是可怖。
脖子处发黑发紫，呈现变形的扭曲感。
我脚下发软，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低头，背后一阵冷汗。
在嫂子腿间，躺着一个扁扁的干巴死胎，像纸一样。
而她的下半身全是血迹，肿胀，撕裂的伤痕。
我抑制不住地尖叫了出来，被我妈狠狠连扇了好几下巴掌。
“死丫头，想死吗？叫什么叫！”
我猛地被扇蒙了，跌在我哥身上，手里拐杖一下子没拿稳。
我很是恐慌。
“哥，嫂子被活活掐死了。”
我看向我哥，我以为他会担忧，寻求公道。
因为我嫂子一看就是遭受了非人的凌辱。
可他的表情冷漠，眼里充满着嫌隙。
“她这是不守妇道，怀着胎儿就与和人苟且，我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
他推开了我，从背篓里拿出一桶油浇在了嫂子的身上。
“都死了也好，反正女胎也没什么用。”
他皱着眉踹了踹地上的死婴。
一并淋上了油。
嫂子身上的血水溅了他一身。
他视若无睹，只唾骂着我嫂子如何不好。
我妈在一旁附和着我哥。
她向来看不惯我嫂子那副清冷的样子。
我妈在嫂子生前，对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
“你清高个什么劲儿！你到死都是被卖到我家的一个物件儿！”
可我很喜欢嫂子，她对我很好。
我相信她不会做那些事。
她总耐心地给我扎头发，声音很温柔。
“冉冉真漂亮。”
而我妈和我哥只会叫我死丫头。
我摸了摸头上的兔子发夹。
心里酸涩万分。
这是嫂子送给我的。
……
他们围在我嫂子的尸体面前。
火光四起，尸体被烧烤得滋滋作响。
我蜷缩在远处，膝盖直发抖。
嫂子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合上。
当她被活活烧成一具炭尸后。
我妈用竹席将嫂子和死婴卷在了一起。
我哥便扛着丢在了乱葬岗处。
2.
等我妈和我哥走后。
我偷偷地来到乱葬岗。
这里环境阴潮，散发着腐败的尸臭味。
我不忍心看嫂子和她孩子被横弃尸野。
但我抬不动她。
我瘸了半条腿，撑着拐杖，走不远。
我强忍住害怕，将她身边的死婴抱起。
来到一处寺庙前的一棵树下。
那旱土好硬，我刨了好久。
我小心将那孩子埋下，合掌默念。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家。
没过几天，我感觉我哥变得很奇怪。
他常站在房门口发呆，眼睛好久都不眨一下。
脸部肌肉仿佛失效了一样，目光呆滞，双目会流出泛黄的眼泪。
他的喉咙开始变得格外肿胀。
当我哥想要吃下东西时，就会立马呕吐，咳出一大摊猩红发暗的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