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那可是我和孩子他爹半辈子的积蓄啊，你弟弟治病本身就花光了我们全部的积蓄。”
四周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明真相的人群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这女孩也太冷血了吧，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还要钱呢，张口就是八十万！”
“可是人家从小就被送出去了，又没有感情。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都要钱啦，我看是价格谈崩了吧。”
又是这招。
上辈子，我和养父都脸面太薄，被她捏造的舆论压力弄得喘不过气。
可现在的我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了。
刚想好了一堆说辞准备反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养父一把拉走了。
养父梗着脖子扔下了句：
“不捐了！即便你现在拉一火车的钞票过来，我们也不捐了！”
见我们要走，王娟一把跳起来用力掐着我的胳膊，痛得我忍不住出声。
“嘶。”
养父立马过来检查我的胳膊。
我的胳膊已经被掐红了。
“王娟，当年把孩子丢在河边不管不问的人是你！”
“现在又想要我的孩子去为你的孩子牺牲，你做梦！”
甄华用力掰开王娟的手，头也不回地带着我离开了。
身后传来王娟大喊大叫的声音。
“什么你的孩子！皎皎她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
“小豪可是她的亲弟弟，她以后一定会理解我做的一切！”
四周人群还在议论着，嘲讽着，同情着。
我却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甄慈用他温暖的手捂住我的耳朵，带着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7
那日从医院回来后，养父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因为我不是他亲生女儿的身份而是我们的关系变得疏远了。
也害怕他小心翼翼守护了十八年的秘密，就以这样一种血淋淋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下展露出来，我会接受不了。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了这个我喊了十八年“爸爸”的男人。
世界上比血缘关系更亲密的联系，就是日复一日的相处与陪伴。
这个一向心软脸皮薄，却会为了我在众人面前失态的男人，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跟上辈子一样，李家夫妻那简单的大脑只能想到继续用舆论来迫使我们就范。
他们在我们家小区里、我学校门口、养父单位外贴满大字报。
上面满是污秽不堪的侮辱和诽谤。
这个小镇不大也不小。
一时间，我和养父忘恩负义的故事就成了这个镇上最大的热点话题。
在李家夫妻捏造的故事里，是养父把尚在襁褓里的我偷走。
李家夫妻苦苦寻找多年未果，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又得了绝症。
唯一可以救儿子一命的亲姐姐却不肯捐出骨髓，甚至还狮子大张口，开口就是八十万。
或者还有什么更离谱的版本在小镇里口口相传着。
可是还不够。
这一日我到学校，发现自己的桌椅都被涂满了红色的颜料。
黑板上还写满了“白眼狼”“忘恩负义”“小婊子”，以及更多不堪入目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