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快下来吧。”
“王妃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啊。”
“王妃,您怎么就爬树上去了呢。”
“王妃,奴婢求求您,下来吧。”
晚娘和小慈,还有芍药居其他奴仆一起哄劝,都无济于事。
只能默默祈祷这王妃无事,否则摄政王要怪罪的。
景愿爬上了一棵粗壮的樱树,她站在树中央的枝干上,离地起码一米八,蹦起来才能够到。
她学着孙大圣的手势,登高望远,想看看整个王府的布局。
结果…看到的却是雕梁画栋,屋宇重重,绵延不尽。
四面八方,她全无遗漏,结果愣是没发现一点出路。
明明进来的时候,是从门进来的。
现在想找门出去,怎么就跟迷宫一样。
这宅子委实太大了。
何况她一个傻子,这些人也不可能带她出去。
方才她想随便逛逛,他们都各种阻拦,还拿零食玩具诱惑她。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萧陨吩咐的。
“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景愿嘀咕。
“瞧什么呢!”清冷的嗓音尤其突兀。
一众奴仆都仰头看景愿,闻声回过身,居然是摄政王!
于是纷纷行礼问安,“参见摄政王。”
景愿低头一看,萧陨好整以暇地站在树下,正抬眸盯着她。
完了!他怎么来了?
是来折磨她的吗?
他面色阴冷,眼神好似在嗖嗖放箭,直指树上的景愿。
她咽了咽口水,搂住树干,不是装的,是真害怕。
她撒娇扮可怜,试图唤醒萧陨的良知。
“呜…好怕怕…”
这什么绿茶腔调…
景愿硬着头皮继续,“要下去…怕怕…”
几天不见,她居然变得如此调皮,
也不知芍药居这些下人,是怎么看顾得!
萧陨瞪了她一眼,冷声吩咐于良,“去摇树。”
于良很快应了声是,随即才觉得不对劲,迟疑问道:“王爷?摇树?”
景愿:??
有毛病啊?故意害她吗?
她就在树上,摇一摇她可就掉下去了!
萧陨果然是来折磨她的!
如果他不来,景愿本可以自己下来的。
但现在他要使坏,景愿不得不更用力抱紧树干。
“晚娘…怕怕…救我…”
晚娘急得眼眶都红了,但又别无他法,“我的姑娘啊…”
于良可是练家子,他只需用五成力,王妃定会掉下来。
果不其然,一掌拍下,树干剧烈震颤,树叶纷纷掉落,
震得景愿手臂发麻,力道松懈,毫无意外地,她歪着身子滚落下来。
“啊!”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
景愿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腰间膝弯都被稳稳托着,将她整个人禁锢住。
逃不开,挣不掉。
那些奴仆非礼勿视,纷纷低下头去。
萧陨眉头舒展,侧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景愿。
“长记性了吗?”
“还爬树吗?”
萧陨的呼吸近在咫尺,景愿睁开眼睛,眸光流转,心口怦然。
难道萧陨的良知真的被她唤醒了?
她咬咬牙,小脸一撇就开始嚎,“呜哇…”
萧陨闭了闭眼睛,贴近她耳畔,厉声警告,“不许装哭!”
这招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想不到这小傻子还挺机灵,知道装哭示弱。
景愿又继续嚎了几声,才偃旗息鼓。
她水灵灵的眼眸怯怯地看向萧陨。
“夫…夫君?”
萧陨眉头一挑,人傻悟性高,教过一次就会了?
“嗯。”他应答一声,抱着她往回走。
紧张的时候,身体感官会无限放大。
景愿衣衫轻薄,除了滚烫的温度,
他手掌上硌人的茧,也会随着行走在她腰间、膝弯来回摩擦。
甚至景愿的侧身,也贴着他紧实的腰腹。
景愿呼吸不畅,她挣扎着扭动,“要下去…我要下去…”
萧陨停住脚步,手上却收紧了。
“别乱动!”
景愿不愿意,扭着身子去拽他的手,
“松开…你松开…”
萧陨纹丝不动,冷声吓唬她,
“孤若松开,妖怪会来吃了你。”
景愿眨眨眼睛,“你是妖怪…”
这样骗小傻子,有意思吗?
萧陨这人心眼不是一般的坏。
萧陨步伐加快。
“方才还叫夫君,现在就是妖怪了?”
天地良心,景愿叫他夫君,是希望他放手。
谁曾想他非要抱着她走。
不累吗?
拿她当锻炼沙包不成?
景愿试图和他好好沟通,毕竟傻子又不是不会说话,
只是智商低一些,有些事情不能理解罢了,
但一些日常小事还是能正常交流的。
“夫君…我要自己走…”
说话间,萧陨已走进正房,将景愿放到花厅的凳子上。
芍药居共有三间正房,中间的是花厅,平时用餐会客,东侧是暖阁,西侧则是卧房。
卧房连着旁边的耳房,用来洗漱沐浴。
耳房外头有回廊相连,下雨也淋不到,方便下人进出伺候。
景愿早就把芍药居摸得透透的,就连柜子也都翻了个遍,
柜子里倒是有些衣物布料,还有锦被衾褥。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半分银钱都没看到。
至于房间内布置的一些贵重摆件,都太大了,很难搬动。
萧陨捏她脸蛋,“想什么呢?小傻子。”
景愿两手捂住脸,“不要弄我…”
她方才在想,她现在好艰难,不仅出不去,出去了也没有银钱傍身啊。
这时景愿才看见,圆桌上居然摆满了吃的,
都用精美银盘装着,看着很有食欲。
“诶?”
她视线被吸引过去。
萧陨轻笑一声,“孤家乡的吃食,吃吧。”
景愿完全不拘束,她抓起一块雪白的奶糕放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和淡淡的咸香直冲味蕾,“好吃。”
萧陨见她脸上扬起笑容,眉宇也舒展开来。
“尝尝这个。”
他捻起一块奶酪,递到景愿嘴边。
景愿长记性了,用手接过来自己吃。
上次吃过他喂的东西,他就动手动脚地抱她。
新婚之夜的事,景愿还心有余悸,
现在又是他们两个独处,下人都在外头候着,
景愿可得谨慎一些。
一桌都是奶制品,还有一些肉干。
萧陨揭开一个小银盅,里面是酥酪。
“都是你的,慢慢吃。”
景愿用小勺子挖了一口酥酪,赞道:“嗯,甜的。”
她最爱吃甜食,从前心情不好,哄自己的方式就是吃甜食。
萧陨见她吃得香,眸光也变得柔和,逐渐驱散了周身的冷戾。
“从前我母亲也最爱吃酥酪,可惜…”
孤身在外,他时刻记着仇恨,他憎恨着京城的每一个人。
但回了这里,他好像突然找回了久违的温暖。
他的妻子虽然是个傻子,却也是他的亲人,
是未来与他相伴一生的人。
若江家送来的,是江景云。
萧陨的计划可能会更顺利,但萧陨并不后悔。
一个无忧无虑、纯真无邪的傻子,
比那些满眼权势、利欲熏心的人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