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愿进门时,见到摄政王府来了一些工匠,正在修缮院落。
晚娘和小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稳重地扶着景愿。
摄政王走在前头,这次倒是没牵景愿的手。
看来之前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景愿反倒觉得心中松快。
疯批帅哥,这特殊物种,只适合远观,不适合靠近。
尤其是一看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景愿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慌。
但做摄政王的王妃,也不是全无好处,
在他的庇佑下,景愿能暂时保住这条小命。
所以装傻扮乖,抱紧摄政王大腿,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如何抱大腿,躲过摄政王的折磨,景愿暂时还没想到。
到了正房暖阁,萧陨坐下来,立时就有婢女端来茶果。
他眸光看向景愿,“过来。”
景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歪着头,
实际内心瑟瑟发抖,这么快就要开始日日折磨了吗?
她一个正常人面对萧陨,都吓得战战兢兢,
可想而知原主真正的小傻子,会吓成什么样。
萧陨从果盘中,拿起一个鲜红的石榴,朝景愿举了举,“过来。”
晚娘赶忙把景愿推到摄政王跟前。
景愿呆呆地接过石榴,眼睛专注地看着,又好奇地贴在鼻端闻。
呜呜,别看她挺会装样子…她怕得要死好吗?
这摄政王到底要干嘛呀?
萧陨挥手,“你们先出去。”
景愿心想,要暴露他的本性了吗?
不会对她实施什么惨无人道的刑罚吧?
晚娘和小慈顺从地退出去,景愿手脚冰凉,魂飞魄散。
萧陨抓过景愿手腕,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知道孤是谁吗?”
他语气闲适,透着一股逗弄的意味。
景愿眨眨眼,又把石榴还给他。
你是玉皇大帝还不行吗…放过我…
萧陨按下她的手摇摇头,“给你了。”
景愿僵硬地笑笑,张嘴就要啃。
萧陨赶忙伸手拦下,指尖不巧碰到了景愿的嘴唇,微凉绵软…带着些许湿意…
他眸色黯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原样。
“你个小傻子!”
萧陨点点她鼻尖,“不能直接吃。”
景愿有些痒,用手蹭了蹭鼻尖。
萧陨拿过石榴,轻松掰开,内里的石榴籽红润水灵,晶莹剔透。
像极了景愿的嘴唇的颜色。
萧陨两指捻起一粒,递到她嘴边,“这样吃。”
只是让她吃石榴?
景愿眼睛看着他,张开嘴去够石榴。
指尖很快被柔软包裹,湿得发痒。
萧陨蓦地觉得呼吸发紧。
回过神时,这小傻子已经吃下去了。
萧陨捏住她的脸,“籽呢?你咽了?”
景愿嘴巴被他捏得嘟起来,还不适地吐了吐舌尖。
萧陨看着她,眸光呆滞几秒。
某处突如其来涌起一股热意,萧陨喉结滚动,这个小傻子…居然…
她绝非刻意勾引,但那鲜红的舌尖,在他眼前不断闪回,以至于让他险些失控…
他并非清心寡欲,只是常年行军打仗,那些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到了军营里。
如今娶了妻…
景愿更害怕了,弱弱地推他手,“不要不要。”
萧陨松开她,“小傻子,石榴籽不能吃。”
景愿当然知道了,她才把石榴籽吐出来,又自顾自地吃下一个。
你还别说,这石榴真甜。
萧陨见状,轻笑一声,“还真是个活宝。”
看来这姑娘还不算太傻,至少能听懂一些话。
“你叫什么名字?”再傻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景愿乖乖答道:“阿愿,我是…阿愿。”
萧陨点点头,“那你知道孤是谁吗?”
景愿摇摇头,“我要晚娘。”
萧陨有心调教一下小傻子,他伸手搂过她肩膀,
“阿愿,叫声夫君来听听。”
景愿侧头看他的眼神,多少带了点无语。
他把人都支出去,就为这点事儿?好幼稚。
“快说,夫君。”
景愿吐了石榴籽,乖顺地学:“夫君。”
萧陨搂她更紧,“这才对,日后见了孤,就叫夫君,听懂了吗?”
景愿不答话,反而挣扎了一下,手里攥着石榴来推他。
她小脸都皱起来,看样子是不愿意他离这么近。
倒也不是傻到任人为所欲为。
“行了,吃吧。”他松了怀抱,仍是虚虚地搂着她。
今日的确吓到她了,萧陨抱一抱她,算是安抚。
这时门外于良来报,“王爷,管家求见。”
萧陨这才撤开手,与景愿保持距离。
他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严厉,“进来吧。”
景愿:这萧陨人前人后咋还两个样呢?
不愧是疯批啊!
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她听话,萧陨暂时就不会折磨她。
于良领着管家进来,管家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瞧着倒是精神矍铄。
管家是萧陨从西北带来的人,他那么谨慎,不信任的人自然不会用。
管家行礼后开始汇报。
“王爷,修缮进行得很顺利,想来在冬日之前,便可将老太君接过来。”
萧陨点头,“好。”
景愿想起书里提到过,萧陨有个外祖母,感情深厚。
如今进了京,自然要接外祖母过来尽孝。
管家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还有一事,事关王妃,小的不得不报。”
景愿疑惑,咋又扯上我了?
萧陨言简意赅,“说。”
管家:“王妃的嫁妆,小的按规定,需要清点,以免有错漏。”
“但那些箱笼打开一看,尽是些砂石土块。”
“不得不来知会王爷一声。”
景愿:我的妈呀,江渡也太抠搜了!
这原身实在太凄惨了…
那她岂不是身无分文?呜…这日子怎么过呀…
于良很是鄙夷,“成婚那日抬了一百二十八箱笼,整整十里红妆。”
“原来都是做面子的。”
“这江大人虚有其表,老奸巨猾。”
“看来他一开始打算嫁的,就是二姑娘。”
“可怜了二姑娘,跟扫地出门没什么区别。”
“最值钱的,就剩那些个箱笼了吧?”
管家面色有些难看,“王爷,那些箱笼,也都是劣质松木,不出一年,怕是都要糟烂了。”
于良瞠目结舌,“什么!这也太无耻了!”
于良气得怒火上涌,“王爷!我们送过去的聘礼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他们西北男儿重情重义,礼数周全,可从未怠慢分毫。
萧陨看向正埋头吃石榴的景愿,她天真烂漫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半分烦扰。
“女人有没有嫁妆,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既做了孤的妻子,孤自然会保她衣食无忧。”
景愿顿时眼前一亮,哎呀妈呀,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一枚,加一分。
于良无奈地摇头,“此事无关财帛,我们西北男儿,何时委屈过妻子。”
“而是这江大人弄虚作假,实在为人不齿。”
萧陨倒是并不在意,自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萧陨又想起一事,“既如此,你去问问那两个陪嫁,可缺什么,给王妃添置些东西。”
“是。”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于良撇撇嘴:“那俩陪嫁也是,一个像圆白菜,一个像嫩豆芽。”
“看来这江府,就没正经对王妃上过心。”
“连个像样的婢女都舍不得陪嫁过来。”
萧陨也是怕这小傻子不适应,才没换掉那两个陪嫁。
好在那两人也都是老实本分的。
“只要善待王妃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