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景愿进门时,见到摄政王府来了一些工匠,正在修缮院落。

晚娘和小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稳重地扶着景愿。

摄政王走在前头,这次倒是没牵景愿的手。

看来之前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景愿反倒觉得心中松快。

疯批帅哥,这特殊物种,只适合远观,不适合靠近。

尤其是一看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景愿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慌。

但做摄政王的王妃,也不是全无好处,

在他的庇佑下,景愿能暂时保住这条小命。

所以装傻扮乖,抱紧摄政王大腿,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如何抱大腿,躲过摄政王的折磨,景愿暂时还没想到。

到了正房暖阁,萧陨坐下来,立时就有婢女端来茶果。

他眸光看向景愿,“过来。”

景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歪着头,

实际内心瑟瑟发抖,这么快就要开始日日折磨了吗?

她一个正常人面对萧陨,都吓得战战兢兢,

可想而知原主真正的小傻子,会吓成什么样。

萧陨从果盘中,拿起一个鲜红的石榴,朝景愿举了举,“过来。”

晚娘赶忙把景愿推到摄政王跟前。

景愿呆呆地接过石榴,眼睛专注地看着,又好奇地贴在鼻端闻。

呜呜,别看她挺会装样子…她怕得要死好吗?

这摄政王到底要干嘛呀?

萧陨挥手,“你们先出去。”

景愿心想,要暴露他的本性了吗?

不会对她实施什么惨无人道的刑罚吧?

晚娘和小慈顺从地退出去,景愿手脚冰凉,魂飞魄散。

萧陨抓过景愿手腕,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知道孤是谁吗?”

他语气闲适,透着一股逗弄的意味。

景愿眨眨眼,又把石榴还给他。

你是玉皇大帝还不行吗…放过我…

萧陨按下她的手摇摇头,“给你了。”

景愿僵硬地笑笑,张嘴就要啃。

萧陨赶忙伸手拦下,指尖不巧碰到了景愿的嘴唇,微凉绵软…带着些许湿意…

他眸色黯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原样。

“你个小傻子!”

萧陨点点她鼻尖,“不能直接吃。”

景愿有些痒,用手蹭了蹭鼻尖。

萧陨拿过石榴,轻松掰开,内里的石榴籽红润水灵,晶莹剔透。

像极了景愿的嘴唇的颜色。

萧陨两指捻起一粒,递到她嘴边,“这样吃。”

只是让她吃石榴?

景愿眼睛看着他,张开嘴去够石榴。

指尖很快被柔软包裹,湿得发痒。

萧陨蓦地觉得呼吸发紧。

回过神时,这小傻子已经吃下去了。

萧陨捏住她的脸,“籽呢?你咽了?”

景愿嘴巴被他捏得嘟起来,还不适地吐了吐舌尖。

萧陨看着她,眸光呆滞几秒。

某处突如其来涌起一股热意,萧陨喉结滚动,这个小傻子…居然…

她绝非刻意勾引,但那鲜红的舌尖,在他眼前不断闪回,以至于让他险些失控…

他并非清心寡欲,只是常年行军打仗,那些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到了军营里。

如今娶了妻…

景愿更害怕了,弱弱地推他手,“不要不要。”

萧陨松开她,“小傻子,石榴籽不能吃。”

景愿当然知道了,她才把石榴籽吐出来,又自顾自地吃下一个。

你还别说,这石榴真甜。

萧陨见状,轻笑一声,“还真是个活宝。”

看来这姑娘还不算太傻,至少能听懂一些话。

“你叫什么名字?”再傻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景愿乖乖答道:“阿愿,我是…阿愿。”

萧陨点点头,“那你知道孤是谁吗?”

景愿摇摇头,“我要晚娘。”

萧陨有心调教一下小傻子,他伸手搂过她肩膀,

“阿愿,叫声夫君来听听。”

景愿侧头看他的眼神,多少带了点无语。

他把人都支出去,就为这点事儿?好幼稚。

“快说,夫君。”

景愿吐了石榴籽,乖顺地学:“夫君。”

萧陨搂她更紧,“这才对,日后见了孤,就叫夫君,听懂了吗?”

景愿不答话,反而挣扎了一下,手里攥着石榴来推他。

她小脸都皱起来,看样子是不愿意他离这么近。

倒也不是傻到任人为所欲为。

“行了,吃吧。”他松了怀抱,仍是虚虚地搂着她。

今日的确吓到她了,萧陨抱一抱她,算是安抚。

这时门外于良来报,“王爷,管家求见。”

萧陨这才撤开手,与景愿保持距离。

他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严厉,“进来吧。”

景愿:这萧陨人前人后咋还两个样呢?

不愧是疯批啊!

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她听话,萧陨暂时就不会折磨她。

于良领着管家进来,管家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瞧着倒是精神矍铄。

管家是萧陨从西北带来的人,他那么谨慎,不信任的人自然不会用。

管家行礼后开始汇报。

“王爷,修缮进行得很顺利,想来在冬日之前,便可将老太君接过来。”

萧陨点头,“好。”

景愿想起书里提到过,萧陨有个外祖母,感情深厚。

如今进了京,自然要接外祖母过来尽孝。

管家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还有一事,事关王妃,小的不得不报。”

景愿疑惑,咋又扯上我了?

萧陨言简意赅,“说。”

管家:“王妃的嫁妆,小的按规定,需要清点,以免有错漏。”

“但那些箱笼打开一看,尽是些砂石土块。”

“不得不来知会王爷一声。”

景愿:我的妈呀,江渡也太抠搜了!

这原身实在太凄惨了…

那她岂不是身无分文?呜…这日子怎么过呀…

于良很是鄙夷,“成婚那日抬了一百二十八箱笼,整整十里红妆。”

“原来都是做面子的。”

“这江大人虚有其表,老奸巨猾。”

“看来他一开始打算嫁的,就是二姑娘。”

“可怜了二姑娘,跟扫地出门没什么区别。”

“最值钱的,就剩那些个箱笼了吧?”

管家面色有些难看,“王爷,那些箱笼,也都是劣质松木,不出一年,怕是都要糟烂了。”

于良瞠目结舌,“什么!这也太无耻了!”

于良气得怒火上涌,“王爷!我们送过去的聘礼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他们西北男儿重情重义,礼数周全,可从未怠慢分毫。

萧陨看向正埋头吃石榴的景愿,她天真烂漫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半分烦扰。

“女人有没有嫁妆,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既做了孤的妻子,孤自然会保她衣食无忧。”

景愿顿时眼前一亮,哎呀妈呀,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一枚,加一分。

于良无奈地摇头,“此事无关财帛,我们西北男儿,何时委屈过妻子。”

“而是这江大人弄虚作假,实在为人不齿。”

萧陨倒是并不在意,自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萧陨又想起一事,“既如此,你去问问那两个陪嫁,可缺什么,给王妃添置些东西。”

“是。”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于良撇撇嘴:“那俩陪嫁也是,一个像圆白菜,一个像嫩豆芽。”

“看来这江府,就没正经对王妃上过心。”

“连个像样的婢女都舍不得陪嫁过来。”

萧陨也是怕这小傻子不适应,才没换掉那两个陪嫁。

好在那两人也都是老实本分的。

“只要善待王妃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