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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菲惊恐地看着我,又看看沈浩。
沈浩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她。
我仿佛又回到了小哲离开的那天。
我只是下楼取快递,还笑着跟儿子说:“小哲乖,妈妈马上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糖。”
我的儿子乖巧地点头:“妈妈快点回来哦。”
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我提着快递上楼,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他倒在地上,小脸憋得青紫,像被掐住脖子的小兽。
我冲向玄关,去拿他的救命药。
可是,没有。
柜子上空空如也。
我脑子空白,只能一遍遍地拨打沈浩的电话。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我抱着越来越冰冷的儿子,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在医院,医生遗憾地告诉我,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他说,如果能早十分钟注射肾上腺素,孩子或许还有救。
十分钟。
就是我下楼取快递,和我丈夫与他的青梅在酒店翻云覆雨的时间。
我抱着小哲冰冷的身体,在医院的长廊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沈浩才姗姗来迟。
他带着酒气和暧昧的香水味,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老婆,对不起,昨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手机静音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演得那么逼真,以至于我还为自己怀疑他而感到愧疚。
我以为,这真的只是意外。
一场因为我的疏忽和命运捉弄,而酿成的悲剧。
我沉浸在无边的自责和痛苦里,整夜地失眠,靠着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而沈浩,他表现得比我更痛苦。
他为儿子办了最隆重的葬礼,遣散了家里的阿姨,他说家里的一切都让他睹物思人。
然后,他把柳菲接到家里。
美其名曰,照顾我。
“老婆,菲菲是心理学毕业的,她能帮你走出来。”
“你看,她还特意为你设计了剧本杀游戏,让你沉浸进去,忘了痛苦。”
现在想来,这一切多么可笑。
让我忘记痛苦的方式,就是一遍遍地在我面前,重演我儿子死亡的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