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两箱酒,他一个人干掉了一箱半,剩下半箱被三个人分,结果这仨一个比一个醉得离谱。
“你们喝之前都说自己酒量好,结果全是小趴菜。”他说着,顺手拿起手机开始录像,随手保存今晚的黑历史。
他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许星辞:“喂,你哭啥呢?还能自己走路不?”
许星辞抬起头,眼圈通红,泪眼汪汪,一看就已经走心。
下一秒他哇地一声哭出来,声音真情实感得让人以为遭遇了天大委屈。
“蚝蚝死得好惨啊......呜呜呜......”
顾夏初差点没被他这句笑断气。
得,真不该问的。
再一转头,陈铁柱已经摇摇晃晃地自己端着酒瓶走了过来,身形飘忽,脸蛋通红,像是踩着风的海盗船长。
“你,喝!”他对顾夏初咆哮。
“谁喝不完谁孙子!”
说完直接仰脖就灌,动作气势十足,像要以此证明他“钢铁战士”的身份。
可惜,酒灌了半瓶,整个人就已经开始弯腰抽搐,差点当场吐顾夏初一身。
他勉强站稳,抬手指着顾夏初,晃了晃,又竖了个大拇指,含糊不清地吼道:
“你......是这个......”
“我陈铁柱!玩得起!”
“爷爷!!!”
顾夏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笑得快要背过气。
“哎,乖孙子。”
“乖孙子今晚还认得回寝室的路吗?”
陈铁柱没回答,直接“啪叽”一声扑倒在椅子上,瘫成了一滩醉泥,嘴里还咕哝着听不清的词。
沈凡新也差不多,趴在窗边,冲着外头的夜色抬杯独饮,嘴里念念有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很好,高考完又疯了一个。
顾夏初正要吐槽什么,就见许星辞“唰”地站了起来,动作之猛差点把他吓一激灵。
“我给你们唱段越剧!!!”
顾夏初醉意上头,但神志还算清醒。他按了按太阳穴,语速比平常慢了一拍,神情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也不管有没有观众,他摆了个架势,一边提气一边咿咿呀呀唱起来:
“唱不尽兴亡梦幻。”
“弹不尽悲伤感叹。”
“抵多少凄凉满眼对江山!”
“俺只待拨繁弦传幽怨。”
“翻别调写愁烦。”
“慢慢地把天宝当年遗事弹。”
唱完他还用一根筷子比划了个剑花,仿佛舞台聚光灯打在他一人身上,意气风发、风采无双。
“就不该同意让你们喝酒。”顾夏初低低叹了口气,扶额揉了揉眉心。
他好不容易安抚住唱戏的许星辞,把人按回座位,这才结账叫了车。
车很快就来了,问题是三个醉鬼,他一个也不能扔。
顾夏初左手拎着陈铁柱,右手扶着沈凡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俩人形水袋推进车里。
正准备回头再拖许星辞上车,却发现对方站在车门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手里,还宝贝似的捧着那只......生蚝壳。
“我坐哪里呀?”许星辞睁着迷迷糊糊的眼,声音软软的。
顾夏初叹了口气,一把把他按进座位:“坐这儿就行。”
许星辞乖乖坐好,低头开始鼓捣生蚝壳,认真地试图给它绑上安全带。
只是手指打滑,眼神发飘,喝多了操作力-50,拽来拽去就是扣不上。
车子一启动,他整个人也跟着晃悠悠的,越晃越困。
最后,他放弃挣扎,呲溜一下滑下去,侧躺着抱着那只壳就睡了。
到了学校门口,顾夏初一手拖一个,气喘吁吁地往寝室方向走。
许星辞酒醒了一点,主动下车,但依旧死死抱着那只蚝蚝,像护着什么宝贝。
他低头哒哒哒小步跟在后头,神情专注得像个怕走丢的小孩。
走着走着,他突然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我有点事”的表情。
他想去厕所,旁边正好是工训楼,他一拐弯,自己溜了进去。
顾夏初还在前头拖着“尸体兄弟”,压根没注意他走偏了。
而此时江清漫正从工训楼侧门出来。
今晚她参加活动,穿着一条黑色鱼尾礼裙,外头披着一件西装外套,妆容精致、气场全开,整个人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想着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她步伐加快,刚好迎面撞上了许星辞。
他眼神发飘,醉意朦胧,突然看到面前的江清漫,一下怔住了。
这一刻,仿佛他撞见了夜色里的一场梦。
“漂亮姐姐......”
许星辞眨了眨眼,傻乎乎地开口,“卫生间......在哪?”
江清漫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你室友呢?”
“我不知道呀。”
许星辞一脸真诚,笑得像只被丢下的小猫咪,“我想......上厕所。”
江清漫沉默了一秒,抬手往前方一指:“那边。”
许星辞一听,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的灯塔。
接着,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把手里的生蚝壳捧到江清漫面前。
“漂亮姐姐!这个送你,我的宝贝!”他声音郑重其事,表情虔诚得像在献祭传家宝。
说完,也不等江清漫反应,自己摇摇晃晃地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了。
江清漫低头看着手里那只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生无可恋的蚝壳,又看了看前面那个脚步飘得像踩棉花的醉鬼。
她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忍不住笑出声,低声嘀咕了一句:“小酒鬼。”
许星辞跌跌撞撞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忽然停住了脚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像是从醉意中挣扎回来的。
“刚刚......我好像遇到仙子了?”
他小声嘀咕着,摇摇头,又自嘲道:“果然是喝醉了,什么幻觉都有。”
慢慢地,他走出了工训楼,眼前却正好看见站在门外的江清漫。
“漂亮学姐!”许星辞兴奋地叫了一声,声音还是有些酒气。
江清漫一听,忍不住笑了笑,温柔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头:“穿这么薄,冷不冷?”
那股清新的薄荷香包裹住许星辞的身体,原本弥漫的酒气似乎被这股清香带走了不少。
许星辞笑嘻嘻地摇摇头:“学姐,你的衣服好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