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路逢生
刘绣花站在村口的槐树下，望着远处连绵的黄土坡，眼眶里蓄满了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她才二十二岁，却已经当了两年寡妇。丈夫在新婚三个月后死于矿难，留给她的是三间漏雨的土房和一个“克夫”的恶名。如今，父亲刘老栓欠下的赌债，又要用她来偿还。
“绣花，爹对不起你，可那王老五说了，要是还不上钱，就要剁掉我一只手啊！”刘老栓跪在女儿面前，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刘绣花心如刀绞。母亲早逝，是父亲一手把她拉扯大，虽说这爹不争气，可终究是血亲。如今债主逼上门，指名道姓要她抵债，嫁给王老五那个混混弟弟王老六。
“爹，你起来吧。”刘绣花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答应就是了。”
但她心里早已有了打算——死，也比落入那帮人手里强。
只是死之前，她有个念头疯长：这辈子还没真正做过女人。村里那个傻子马小春，虽然心智如孩童，却长得眉清目秀。与其白白死了，不如……
夕阳西下，刘绣花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素花衬衫，向村西头走去。
马小春正在自家院子里堆泥巴，二十三岁的人，却活得像六七岁的孩子。见刘绣花进来，他抬头露出憨憨的笑：“绣花姐。”
刘绣花心里一酸。多好的人啊，要不是十年前那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如今也该娶妻生子了。
“小春，姐给你带糖来了。”刘绣花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声音有些发颤。
马小春高兴地接过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刘绣花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模样，突然犹豫了。这样做，岂不是害了这傻子？可一想到明天王老五就要来抓人，她又狠下了心。
“小春，跟姐进屋好不好？姐教你玩个游戏。”
马小春乖乖跟着进了屋。刘绣花反手插上门闩，心跳如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刘绣花！知道你在这儿，快滚出来！我哥让我今晚就把你带过去！”
是王老六的声音！刘绣花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这帮人这么急。
“绣花姐，怕。”马小春听到王老六的声音，吓得直往刘绣花身后躲。
“砰”的一声，木门被踹开。王老六带着两个跟班闯了进来，一见刘绣花和马小春独处一室，顿时火冒三丈。
“好你个贱货，宁愿来找傻子也不从了我？”王老六一把抓向刘绣花。
马小春虽然傻，却本能地挡在刘绣花面前：“不许欺负绣花姐！”
“滚开，傻子！”王老六猛地一推。
马小春踉跄后退，后脑重重撞在炕沿上，顿时没了声响。
“小春！”刘绣花扑过去，只见马小春双目紧闭，额角渗出鲜血。
王老六也慌了神：“装什么死？我就轻轻推了一下。”他伸手探了探马小春的鼻息，脸色骤变，“快走！”
一群人仓皇逃离。刘绣花抱着马小春逐渐冰凉的身体，绝望的泪水终于决堤。
“小春，对不起，是姐害了你...”
她没有注意到，马小春额角的血悄然渗入她手腕上的玉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玉镯微微发烫，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