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张奶奶?”林晚颤抖着轻声呼唤,一步步靠近。

没有回应。

当她终于走到张奶奶面前,用手机光照射过去时,她看到了令她魂飞魄散的一幕:张奶奶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涣散,充满了临死前的极致惊恐。而她的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清澈的、带着一丝腥气的水迹。

仿佛有雨水,从她的耳朵里灌了进去。

“笃……笃……笃……”

那沉重的拐杖声,再次从林晚身后的黑暗中响起,近在咫尺。

林晚猛地回头,手机光柱划破黑暗——

只见一个模糊的、佝偻的、拄着拐杖的身影,正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那身影的轮廓依稀是张奶奶,但走路的姿态却无比僵硬怪异。而更恐怖的是,在那身影旁边,积水的地面上,倒映出的却不是张奶奶,而是那个撑着黑伞的女人!

倒影中,黑伞女人的伞沿微微抬起了一些,露出了嘴唇。那嘴唇,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啊——!”

林晚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她不顾一切地转身,朝着血室唯一的另一个方向——那片更深邃的黑暗狂奔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像是一个出口。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冲过去,发现那是一扇虚掩着的、通向小区后巷的铁门。

她踉跄着扑出门外,重新呼吸到了夜晚微凉的空气,虽然依旧潮湿,却暂时没有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瘫倒在地,贪婪地喘息着,回头望去,那扇铁门静静地立在那里,门内是寻常的楼道景象,仿佛刚才那无尽的血色楼梯和恐怖地下室都只是一场幻觉。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林晚挣扎着爬起来,想要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可当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时,她的动作僵住了。

路灯的光线下,纷落的雨丝清晰可见。而在每一滴坠落的雨珠中心,在那微小剔透的透镜效应里,她都看到了一个相同的、微缩的倒影——

那个撑着黑伞的女人。

她就在每一滴雨水里。

无处不在。

无声地宣告着:

你,无处可逃。

林晚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冰冷刺骨。她看着眼前这个被雨幕笼罩的世界,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场下了三年的雨,或许……永远都不会停了。而那个警告,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她逃跑。

而是宣告,狩猎开始。

林晚站在后巷的雨幕中,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寒意。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一只窥视的眼睛,那个黑伞女人的倒影无处不在。逃跑?逃到哪里去?这雨覆盖了整个世界。

她想起张奶奶临死前捂紧耳朵的惨状,想起墙壁上那些血色的求救代码。它们不是幻觉。那些“消失”的人,都曾和她一样,听懂了雨的警告,然后被这雨……或者说,被雨中的那个东西,吞噬了。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但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中,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祖父的电报机!

那台机器不仅能接收“它们”的信息,还能主动发送!张奶奶说过,听懂雨声的人都消失了,但祖父呢?祖父精通摩尔斯电码,他为什么平安活到了寿终正寝?那台他视若珍宝的老式电报机,会不会不仅仅是遗物,而是……武器?或者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