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溅起来，有一片划过了我的脸，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口子。
“滚！”
她终于看到了我，歇斯底里地朝我咆哮。
“带着你身上那股人渣的味道给我滚！”
她的声音尖锐，充满了恨意。
叔叔和小姨听见声音，立刻从楼下冲了上来。
他们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捂着脸的我，还有情绪崩溃的妈妈。
小姨立刻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妈妈。
“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叔叔则黑着脸，冲我怒吼。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我慌乱地解释。
“把她关到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叔叔根本不听我解释，粗暴地打断了我。
两个保姆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我，把我拖回了房间。
门被“砰”地一声锁上了。
我捂着还在流血的脸，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妈妈的痛苦，就永远不会结束。
3
爸爸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每天都会打来。
他不再伪装慈父，声音里全是贪婪和不耐烦。
“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妈那个妹妹，有没有保险柜？”
“我让你去刺激她，你做了没有？她只要一发疯，我们就有理由要钱了！”
我握着那部旧手机，喉咙像梗了一块石头那么难受。
“我不！”
我第一次拒绝了他。
我不要伤害妈妈，我不想伤害妈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恶毒的咒骂。
“你个小畜生！翅膀硬了是吧！你跟你妈那个贱人一样，都是贱骨头！”
我生气的挂掉了电话，我讨厌爸爸。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叔叔的公司因为我的事情，股价大跌，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他每天回来，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
小姨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厌恶，变成了怨恨。
我好像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一天晚上，我起夜喝水，路过书房。
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小姨压抑的哭声和争吵声。
“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孽种！为什么要让她待在这里！”
“秦峥，你告诉我！你看到她，难道就不会想起姐姐受的那些罪吗？”
是小姨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我停下脚步，躲在门外。
然后，我听到了叔叔疲惫的叹息声。
“林悦，你冷静点。她也是个受害者。”
“可她活着，姐姐就永远好不了！”
“我知道。”
叔叔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无力。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原来我活着，就是对妈妈最大的伤害。
那天晚上，我整夜没睡。
我听到妈妈的房间里又传来了声音。
这次不是噩梦中的哭喊，而是她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对话。
那个女人，应该是她的心理医生。
我听到妈妈在里面崩溃地哭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每天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味道！我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那张恶心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