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息喷在我脸上，香火味令我作呕。
“你若乖乖听话，日后你便是仙人之妻，安安便是仙人之子。你若执迷不悟……”
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就只能先断了你的念想，再断了安安的尘缘。”
我浑身一震。
他在威胁我。
用我娘家的性命，威胁我。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平静。
“药，我喂。”
我端起碗，舀了一勺，这一次，稳稳地送进了安安的嘴里。
安安皱了皱小脸，但还是咽了下去。
陈玄松开了我的下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就对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我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我立刻抱着安安，冲到脸盆边，用手指探进他的喉咙。
安安“哇”的一声，把刚才喝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黑色的药汁溅在清水里，散成一团墨。
我抱着不断咳嗽的儿子，心如刀割。
对不起，安安。
娘没用，娘保护不了你。
但是，我不会放弃。
绝不。
我将安安哄睡，把他安置在床上。
然后，我走到妆台前，打开了那个最不起眼的木匣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本禁书。
封面已经泛黄，上面没有书名。
我翻开了它。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上去。
陈玄，你想用我儿子的命成仙。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3.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无比顺从。
陈玄送来的“阴身汤”，我每次都当着他的面喂给安安，然后趁他走后，再让安安吐出来。
安安的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反而比之前好了些。
只是，他变得很爱睡觉。
我知道，这是“阴身汤”的后遗症。
陈玄很满意我的“合作”。
他不再锁门，只是让道童守在院外。
他以为，我已经认命了。
他开始和我讨论他“得道”之后的生活。
“等我功成，我们就去昆仑山开辟洞府。那里灵气充沛，最适合安安调养。”
“到时候，我为你寻来天界的瑶池仙露，保你青春永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灼热的光。
我低着头，假装在为安安整理衣物，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昆仑山？瑶池仙露？
他真以为自己是话本里的天命主角了。
夜深人静，我借口要为安安祈福，在房里设了一个小小的香案。
陈玄来看过一次，见我供奉的是正统的三清道祖，便没再多问，只当我是妇道人家的痴心。
他不知道，我烧的香，不是普通的檀香。
那是我按照禁书里的法子，用七种驱邪的草药混合制成的“醒神香”。
香气很淡，混在房间里原本的香火味里，几乎闻不出来。
但它能慢慢驱散安安体内被“阴身汤”吸引来的秽气，稳固他的魂魄。
我一边烧香，一边翻看着那本禁书。
书里，关于“养鬼术”的记载，触目惊心。
施术者以亲子精血为引，饲养成一种名为“血婴”的小鬼。
血婴与施术者心意相通，能为其探听消息，搬运财物，咒杀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