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于有毒这茬,姜晚倒不觉得意外。
虽然关于谢明州负伤的剧情,书上并未写得详细,但是后续剧情里影影绰绰地也透露出了些许相关信息。
长宁侯府世子之争。
如今的长宁侯府世子谢茂彦,因是长房嫡长子,序齿后便被请表立为世子。
这也是照朝廷规矩办事,并无不妥。
问题是长成后的谢茂彦机敏不足,能力平庸,入朝多年,政绩不显,甚至接连办砸了好几桩差事,要老侯爷出面帮忙摆平。
反观府上的二公子谢明州,钟灵毓秀,博学强识,乡试会试殿试连中三元,被皇上钦点为金科状元,名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
依制,新科状元直接授翰林院修撰,虽则六品,却是天子近臣,前途不可限量。
谢明州并未第一时间领职上任,而是上书观风问俗,察民情、采风谣,游历各大州县。
不少人猜测,谢明州拖延入仕,是在向兄长示诚,表明自己并无争权之心。
从谢明州中状元日起,京中便有传闻,老侯爷有意上表,更易世子,甚至连折子都写好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睛。
明眼人都能分辨得出来此乃无稽之谈。
既然谢明州自己有本事,前程完全可以自己挣,兄弟二人,一人袭爵,一人青云直上,守望相助,再好不过。
更易世子,兄弟阋墙,才是乱家之相。
老侯爷不可能糊涂。
但老侯爷不糊涂,可谢茂彦糊涂啊。
被嫉妒惶惑烧穿了心的谢茂彦还是忍不住,派人暗下杀手。
谢明州的负伤,便与此有关。
既然是除患,自然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用毒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这毒,实在不好解。
姜晚蹙眉,将去而复返的小鱼打发出屋,旋即又拿起另一根的银针,对着最严重的伤口附近刺下。
她双眸微翕,感受某种力量从指尖透出,顺着细芒银针透入底下的皮肉。
须臾,她将银针取下之时,那伤口的溃脓消了不少,黑血转为正常的血色,裂口也已肉眼可见收细了几分,看着没那么骇人。
姜晚面色微微发白,额角有细汗。
银针只是掩饰,真正起作用的,是她的手。
她的手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让伤口迅速愈合的能力。
再严重的伤口,在她手里也能恢复如初。
还能解毒。
这不是与生俱来,是意外获得。
几年前,她去参观药田,结果归来半道赶上雷雨天,慌乱逃躲的她不慎被雷劈中。
她命大没被雷劈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后便有了这神奇的能力。
这事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不想惹人侧目,更不想有一天成为被研究的对象,于是一直刻意收敛着。
除非遇到棘手的病患,她轻易是不用异能的。
便是使用了,也刻意控制着程度,顶多就是让愈合快几分,绝不惹人怀疑。
上次,在救治何老夫人时,她偷着使用了一点点。
好半天,将银针收好放在一边。
用袖子简单擦擦汗,正准备缝针的她忽然顿了下。
姜晚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大对劲。
谢明州是被李巧儿所救,怎么躲进姜家小院?
还是说因为自己赶走了吴长水一家,引发了的蝴蝶效应,这才把谢明州扇进来的?
还有,谢明州中的毒可不是普通的毒,自己要不借助外挂的话,也是束手无策。
李巧儿就是把全县的大夫都请来,恐怕也没用,那谢明州是怎么活过来的?
真靠主角光环就够了?
姜晚有些怀疑。
还有,饶是心中有不少疑问,但眼下也无法追究探寻,还是得赶紧帮人将伤口处理了再说。
姜晚于是压下疑问,低头专心清理伤口,旋即拿起桑皮线与缝针,小心仔细地缝合伤口。
这工程量不小,姜晚头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
好半天,她终于停手吧,转头拿起包裹里特意调制好的金创药先给对方用着。
这是她新制的,加了好几味名贵药材,药效比之前的好得多。
价格嘛,也翻了许多倍。
这是顾大掌柜的主意,用好药,走高端路线。
不愧是同春堂的大掌柜,脑子转的就是快。
姜晚立马应下这单子,手上这一瓶,就是她刚刚做出来的准备给顾大掌柜看的样品。
都便宜“谢明州”了。
药太金贵,生怕浪费,她动作小心翼翼,不敢马虎。
陆晏回意识一片混沌,隐约中能感觉到有人正在照顾自己。
那力道极轻,温柔细致。
肌肤轻触之间,鼻息之间能闻到一股药味。
清淡的,并不觉刺鼻,意外的好闻。
他下意识想看清楚,周围一片黑暗,他奋力挣扎,终于艰难睁开一条缝隙。
黑暗终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光晕。
光晕之内,一位姑娘正为自己包扎伤口。
是先前被自己抓住的那位姑娘,此时她长睫低垂,微微颤动,在眼睑处落下两排小阴影,如蝶翼般。
“咦,你醒了?”
手里忙活完的姜晚抬眸正好瞧见陆晏回眼动了下,不由讶然。
她生的好模样,其中最出彩的是一双眼睛,弧形完美的杏儿眸,澄净明亮,灵动而娇俏。
陆晏回未及说些什么,又无力地垂下眼皮,整个人重新跌入黑暗之中。
姜晚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没有多想,继续帮他包扎伤口。
好半天,才得以喘息。
见姜晚终于出来,小鱼忙迎了上来,“阿晚姐姐,怎么样,那人能救吗?”
可千万别死了连累阿晚姐姐。
姜晚走到椅子前,“放心,没事。”
“咕噜——”
小鱼还想说些什么,骤然听见这声腹鸣声,立马问道:“阿晚姐姐饿了?瞧我,就顾着着急了,都不知道给你做饭,我这就去。”
说着,人已奔向门口。
姜晚正想说不必,怎么说她也是个成年人,哪能让个十几岁小姑娘伺候。而且......
姜晚很怀疑,从小在街上讨饭的小鱼到底会不会做饭。
果然,不用等姜晚出口,小鱼跑到一半站住了,转过身来,手指绞着,满脸尴尬,“那个,阿晚姐姐,我,我不会做饭。”
“我来吧。”
姜晚走向厨房。
米缸里没米了,不过还有些面粉跟两个鸡蛋,姜晚想想,决定做个鸡蛋面。
事实证明,这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