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条维修通道,大概五百米,有一个私人避难所。”她说,“那里有抗生素,还有……他需要的特殊药物。”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边沉默了一下。“那曾经是我的实验室。”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的实验室?她到底是什么人?
没时间细想。我背起孩子,沿着狭窄的维修通道向前摸索。管道锈蚀严重,滴着冰冷的水滴。远处传来某种东西刮擦金属的刺耳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江晨曦不再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提示着她还在线,还在通过某个隐藏的摄像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人极度不适,却又是我此刻唯一的指引。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密码锁。
“密码是0415。”江晨曦说。
我输入密码。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设施完备的小型避难所。干净的空气,明亮的灯光,储备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一整面墙的药品柜。
我几乎虚脱地靠在门上。
先将孩子轻轻放在沙发上,盖好毯子。他的小脸烧得通红,但呼吸还算平稳。
然后我疯狂地翻找药品柜。抗生素,我需要大量的抗生素。还有她说的特殊药物……
找到了。注射用头孢曲松。我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将药液吸入针管。
撩起袖子,黑色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我咬紧牙关,将针头扎进静脉,推入药液。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我踉跄着扶住柜子。
“你受伤了?”江晨曦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不关你的事。”我咬牙硬撑,但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药效似乎不对。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抗生素。
热流在血管里奔腾,左臂的灼痛奇异地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燥热。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重叠。
我挣扎着找到孩子需要的药,给他注射。他哼了一声,眉头舒展,沉沉睡去。
而我,却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药品柜,大口喘息。
汗水浸透了衣服。好热。
视线越来越模糊。灯光变得暧昧不清。
然后,我看见了了她。
江晨曦就站在我面前,穿着紧身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的长发束起,露出纤细的脖颈。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灼热的光芒。
她慢慢走近,蹲下身,与我平视。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硝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陆凛……”她开口,声音不再是透过电流的冰冷,而是真实的、带着温热气息的低语,“你很痛苦吗?”
我想推开她,却发现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
她的指尖,冰凉而细腻,轻轻抚上我发烫的额头,然后缓缓下滑,掠过我的眉骨,我的鼻梁,我的嘴唇。
指尖所过之处,点燃一串串战栗的火星。
“恨我吗?”她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气息温热酥麻,“恨不得杀了我?”
我的呼吸骤然粗重。是恨。这三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对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