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得让人想笑。
通风管道狭窄阴暗，我拖着不断恶化的左臂，抱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孩子，艰难爬行。
孩子的体温高得吓人，他在我怀里微弱地挣扎。
“坚持住，”我喘息着说，不知道是在对孩子说，还是对自己，“就快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他。也许是出于残存的可笑良知，也许只是因为那个胎记……太像了。
像得让我心痛。
管道尽头是一家小诊所。踹开栅栏，我们跌进满是药味的房间。
我将孩子放在诊疗床上，疯狂翻找肾上腺素笔。快，快！
孩子的呼吸已经微弱下去。
终于找到了。我颤抖着将针扎进他大腿，推入药剂。
几秒后，他猛地吸了口气，呼吸渐渐平稳。
我瘫坐在地，左臂的疼痛几乎让我晕厥。撩起袖子，黑色的血管已经从伤口蔓延到了手肘。
没时间了。
我在诊所里搜刮能用的一切：药品、绷带、一点食物和水。又找到一把消防斧和几把手术刀，聊胜于无。
给孩子喂水时，他忽然睁开眼，清澈的眸子望着我。
“爸爸说……”他声音微弱，“你会保护我的。”
我僵在原地。
“谁说的？”
孩子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我靠着墙，慢慢坐下。父亲？江晨曦的丈夫？那个据说同样死在三年前事故里的男人？
他知道我？还预言我会保护这个孩子？
混乱的思绪被手机震动打断。不是我的手机——是从孩子口袋里传来的。
一个未知号码。屏幕上是诊所门口的监控画面。
我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刻骨铭心的女声，尖锐焦急。
“别动我儿子！你敢伤害他，我让你死无全尸！”
是江晨曦。
怒火瞬间吞噬了我。我对着手机低吼：“江晨曦！你看看这是谁？你儿子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我刻意将摄像头对准昏睡的孩子，还有我手里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近乎崩溃的哭喊：“陆凛！是你！求求你……别伤害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命也可以给你！”
“你的命本来就不值钱！”我冷笑，“三年前你害死我妻子和儿子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不是我……那件事不是……”她语无伦次，“你先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他需要特殊药物，他……”
“特殊药物？”我眯起眼，“什么意思？”
“他……他有遗传病，需要定期服药，不然会发作！”她急忙说，“我知道哪里有药！你带他去，我告诉你地址！求你了！”
我看着她发来的定位——城郊的一个私人避难所。标注着“疫苗研发点”。
太巧了。巧得像陷阱。
但我没有选择。孩子的体温又上来了，我的左臂也越来越糟。我们需要药品，需要避难所。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面对她。
了结一切。
“好，”我哑声说，“但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