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养父的默许，养母的刻薄，弟弟的贪婪，像三面密不透风的墙，把我围困在中央。我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渴望被爱、被当成家人的火苗，在那一记耳光和那句“不娇贵”里，彻底熄灭了。
我慢慢地放下捂着脸的手，抬起头。
“好。”我说。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弯腰捡起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芯核。它的表面有些发烫，裂缝里的蓝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没去卓羽的房间，而是走向了客厅角落的家庭主能源转换器。
“你干什么去？”文岚警惕地问。
我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弟弟的训练仪功率太小，直接接上去，能量不稳定，容易炸。接到主能源转换器上，再分流过去，会安全很多。”
卓羽一听，眼睛亮了：“对对对，还是接到主能源上好，说不定还能把整个屋子的能量都优化一下！”
文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催促道：“快点，磨磨蹭蹭的，等你弄完，晚饭都凉了。”
我打开转换器的盖子，里面是复杂的线路和接口。我沉默地，将那枚致命的“霜牙”芯核，亲手接了进去。卡扣合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我还“贴心”地，将功率输出调到了最大，确保它散发出的每一丝能量，都能均匀地，覆盖到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次，我不想救任何人。
2. 晚宴
晚饭的气氛很诡异。
头顶的灯光不再是稳定的暖黄色，而是像得了哮喘病一样，一明一暗地闪烁，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青一阵白一阵。文岚大概是觉得影响了她宝贝儿子的食欲，抬头骂了一句“破灯”，却没有让我去检查。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卓羽身上。
“羽啊，快吃，这是妈特地给你买的高能量合成肉，最补Evol了。”她把一盘子肉都推到卓羽面前，筷子翻飞，把他碗里堆成一座小山。
卓羽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抱怨：“妈，这肉味道怎么怪怪的，有点发苦。”
文岚立刻夹起一块尝了尝，皱眉道：“是吗？我没吃出来啊。肯定是卓青这个死丫头没处理好！”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白吃饭的废物，连做饭都做不好。”
我低着头，默默扒拉着碗里那点寡淡的营养膏。我当然知道那肉为什么发苦。被“霜牙”芯核的辐射能量烹饪过的食物，分子结构早就被破坏了，吃下去跟服毒没什么两样。
养父也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看那闪烁的灯，又看看能源转换器的方向，眉头紧锁，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总是这样，在这个家里扮演一个沉默的影子，默许文岚的一切行为。
我一口一口，机械地把营养膏咽下去。胃里像是塞了一团冰冷的石头。我看着他们，看着文岚殷勤地给卓羽夹菜，看着卓羽狼吞虎咽，看着养父沉默地喝酒。这一幕无比熟悉，在过去十几年里，每天都在上演。
只是今天，我的心态不一样了。
以前，我会在心里呐喊，会感到委屈和不公。而现在，我心里一片死寂，像结了冰的湖面。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等着落幕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