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陆太太。”陆见深把他的那本收起来,朝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陆先生。”我握了握他的手。
他的手心,很温暖,很干燥。
离开民政局,我们就直奔了陆见深住的地方。他要搬过来,得先回去收拾东西。
我以为,他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肯定乱得像个狗窝。
结果,等我进去,我惊呆了。
他租的是一个老小区,房子不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地板锃亮,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阳台上,还养了几盆绿萝,长得特别好。
“你……你确定你是一个人住?”我有点不敢相信。
“不然呢?”他笑了笑,递给我一双拖鞋,“随便坐。我去收拾一下。”
他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
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了。
然后,我们就一起,回了我的“婚房”。
一打开我家的门,一股外卖盒子混合着垃圾的、复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我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那个……我最近比较忙,没来得及收拾。”我弱弱地解释。
跟他的家一比,我这里,简直就是个垃圾场。
“没事。”陆见深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然后,很自然地,卷起了袖子。
“你干嘛?”
“收拾屋子啊。”他说,“总不能让我们的婚房,就这个样子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赶紧拦住他。
“姜禾。”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协议里写了,我们是室友。室友,就有义务,保持公共区域的整洁。对不对?”
他又拿协议说事。
我再次,无言以对。
然后,我就看着他,像个田螺姑娘一样,在我那个狗窝里,开始忙活。
他先是把所有的垃圾都收走,然后开窗通风。接着,开始扫地,拖地。动作娴熟得,让我自愧不如。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旁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他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等我倒完水出来,他已经把客厅收拾得差不多了。
然后,他看着堆在沙发上的,我换下来没洗的衣服,皱了皱眉。
“洗衣机在哪儿?”他问。
“陆见深!”我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我花钱请来的保姆吗?”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着我。
“姜禾,”他说,语气,依旧是那么平静,“我们现在是夫妻。虽然是假的,但至少,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这段时间,我希望,我们能过得,像个人样。”
3
他那句“过得像个人样”,像根针,扎在我心上。
是啊,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外表看起来,是个光鲜的白领。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生活,早就乱成了一团麻。
我默认了。
我看着他把我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熟练地倒上洗衣液。我看着他用抹布,把蒙了一层灰的茶几,擦得能反光。
我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有点羞愧,又有点……暖。
晚上,陆见深主动提出,他睡沙发。
我那个破沙发,又短又硬。我看着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在上面,有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