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没说话，往旁边让了让，把我推到前面。老爷子的目光“唰”地落在我身上，像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停在我洗得发白的工装裤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是谁？”老爷子的声音像炸雷。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刚想开口，苏晴抢先说：“爸，这是陈默，我男朋友。”
老爷子眼睛瞪得更大了，手里的报纸“啪”地掉在地上：“你说啥？！”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鞠了一躬：“叔叔好，我……我是陈默。”
“陈默？”老爷子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怎么从没听过？你是做什么的？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我正想说实话，苏晴在背后掐了我一把，我立刻改口，“我……我在一家公司做技术支持，家里……就普通工薪家庭。”
老爷子冷笑一声：“技术支持？我看你这身打扮，像是在哪个工地搬砖的吧？苏晴，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爸，”苏晴挡在我面前，“陈默怎么了？他踏实肯干，比张远那种花花公子强一百倍。我喜欢他，跟他在一起踏实。”
“你！”老爷子气得发抖，指着门口，“你让他走！我不认这个女婿！”
“走就走。”苏晴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很凉，却握得很紧。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冲老爷子说：“爸，你要是再逼我相亲，我就跟陈默领证去。”
坐回车里，我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汗。“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苏晴递过来一瓶水。
“没事。”我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你爸……好像很生气。”
“他就是老思想，觉得有钱有势才配得上我。”她发动车子，“别往心里去。”
车开到面馆门口，我解开安全带：“那……下次啥时候还需要我？”
她看着我，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明天晚上，他肯定还会找你‘谈话’，你准备好。”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给我，“这是预付款。”
我推回去：“说了不要报酬。”
她愣了一下，把信封放在副驾上：“那……明天我来接你。”
我下车时，她突然说：“陈默，你煮的牛肉面，真的很好吃。”
骑上修好的电动车，夜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在笑。车座还是热的，像心里那块被烫暖的地方。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是空的，可好像又装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回到出租屋，我给我妈转了钱，备注是“弟弟学费”。她很快回了条信息：“默默，别太累了。”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回了句：“妈，我不累，最近挺好的。”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女总裁的男朋友……这算哪门子的奇遇？可一想到苏晴挡在我面前说“我喜欢他”时的样子，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也许，这场暴雨带来的，不只是狼狈。
第二天一早，我刚把面馆的卷帘门拉开，就看见苏晴站在街对面的梧桐树下。她换了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没化妆，素净得像块刚洗过的玉。看见我，她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帆布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