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客厅里传来他们兄友弟恭的欢声笑语,衬得我这个亲妹妹反倒像个外人。
“沫沫,你看周诚对你多好,对我们家多好。男人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好跟他过日子。”
白天我可以靠着冷漠伪装自己,可一到晚上,梦魇就如期而至。
我总会回到那个天台。
这次我没有再签那份对赌协议被逼到负债累累的绝路。
当初为了公司尽快上市,我背着周诚签订的对赌协议,获奖后与对方实现双赢。
这次我撕碎了方案,对方见我没有了价值甚至没有上门谈合作。
可那种从高空坠落的剧痛,却一遍遍在梦里重演。
这天下午,周诚说他出去走走,透透气。
我哥公司有急事,也出了门。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决定去医院开点安神助眠的药。
再这么下去,我恐怕真要疯了。
我站在走廊等待叫号。
这时我看到周诚急匆匆的走进了一个诊室。
我有些疑惑,好奇的想要跟上去看看。
结果下一秒,我看到一个身影正从妇产科的方向走过来。
正是那个富家千金许千千,此时的她扶着小腹满脸幸福。
原来如此,他们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孩子都有了。
前世我直到死,都以为他们是在我获奖之后才勾搭上的。
我以为那场私奔,是他临时起意,是他对我多年的付出感到厌倦后的一时冲动。
现在看来,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我下意识地往墙后缩了缩。
他真是好演技,每天在家咳血扮虚弱,演着爱我至深的苦情戏码,转头就能陪着怀孕的小三来产检。
我没有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我二话不说拖出已经收拾完行李箱。
“苏沫!你又在干什么!”
我哥见我不理想抢我的箱子,却在看到我眼神的那一刻,动作僵住了。
“哥,我要离婚,我没办法告诉你理由但我必须要走,你要还拦着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哥在我的目光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算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后悔,过得开心。”
周诚正好回来,看到我的行李箱,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的鞋柜上。
“公司我卖了,财产我们平分,协议签完字留给我哥就行。”
周诚的身体晃了晃,眼里满是绝望:
“为什么沫沫,为什么突然这样?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说,我改,我什么都改!”
“再给我半年时间好不好?就半年,留在我身边,求你了。”
半年?
我看着他,觉得真是好笑。
是想让我亲眼看着许千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直到孩子出生吗?
还是觉得用半年时间,还能把我骗得回心转意?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了。
“周诚,别演了,我累了。”
我绕开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找了个靠海的小城住了下来。
每天听着海浪吹着海风,那些纠缠了我无数个夜晚的噩梦,真的就此销声匿迹。
我好像终于从前世那个从天台坠落的躯壳里,真正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