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敞开着，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布满红血丝，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狼狈。“你终于肯见我了？”他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过木头，“躲了我三天，有意思吗？”
裴嫣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冷淡：“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婚约取消的事，我爸妈会和你爸妈谈。”
“取消？”李月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向前逼近一步，“裴嫣，你说取消就取消？我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外面谁不笑话我？说我被未婚妻甩了，说我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废物！”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里翻涌着怨毒，“这一切都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非要揪着不放，如果不是你把事情闹大，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嫣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李月庭，做错事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自己背叛婚约，现在反过来怪我？”
“怪你？我当然怪你！”李月庭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如果不是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如果不是你从来不肯真正接纳我，我会去找别人吗？裴嫣，你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我追了你两年，对你掏心掏肺，你呢？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裴嫣眼眶泛红，她用力挣扎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放开你？我偏不！”李月庭的眼神变得越发阴鸷，他扫了一眼桌上的水杯，又看了看裴嫣因挣扎而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既然你不肯回头，那我就只能让你留在我身边了。”
他的话音刚落，裴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从他另一只手拿着的水杯里飘了出来。那味道很轻，混着空气里的栀子花香，若有似无，却让她瞬间警觉起来——她小时候误食过杏仁味的杀虫剂，那股味道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想干什么？”裴嫣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她拼命想甩开李月庭的手，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牢牢地钳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李月庭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那杯飘着杏仁味的水，强行凑到她嘴边：“喝了它，嫣嫣。喝了它，我们就还是以前的样子，等过段时间，没人记得这件事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不喝！你放开我！”裴嫣偏过头，死死咬着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曾经倾心相待的人，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李月庭见她不肯喝，彻底失去了耐心，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那杯带着诡异甜味的水一点点灌了进去。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裴嫣只觉得一阵恶心，刚想吐出来，就被李月庭死死捂住了嘴。
“咽下去！”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裴嫣，别逼我对你更狠。”
几分钟后，李月庭松开了手，裴嫣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梳妆台才勉强站稳。胃里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李月庭的脸在她视线里扭曲成了好几个影子。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