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响。
那笑声,像一根根针,扎在牛二的心上。
“打啊,怎么不打了?”
“陈家班的台柱子,就这点本事?”
“光说不练假把式!”
人群里有人开始起哄。
牛二的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我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牛二爷,消消气。”
“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一会儿‘开演’,还得您多费心呢。”
我这是给他递台阶。
也是在逼他。
他接了这杯茶,就等于默认了“陈家班”这个身份。
今天这出戏,他就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不接,那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来捣乱的。
到时候,不用我开口,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牛二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又是愤怒,又是憋屈。
过了足足半分钟。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算……你狠!”
他一把夺过茶杯,仰头灌了下去。
像是喝酒,又像喝药。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好!”
“陈家班要开演喽!”
牛二一屁股坐回板凳上,把脸扭到一边,生闷气。
他那几个手下,也只好灰溜溜地坐下。
我拍了拍手。
“小张,给各位看官上茶!”
“今天锦绣阁所有布料,一律九折!”
“就当是给陈家班的各位捧个场!”
人群立刻欢呼起来。
免费看戏,买东西还打折。
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一时间,涌进店里的客人,比过去三天加起来都多。
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
而牛二他们,就那么尴尬地坐在门口。
成了锦绣阁最显眼的活招牌。
他们想走。
可周围围满了人,他们走都走不出去。
他们想闹。
可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们找不到由头。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陈家班”。
是来“献艺”的。
不动弹,就是“默剧”。
动弹了,就是“杂耍”。
怎么都是在给我锦绣阁站台。
有个胆大的小孩,还跑到牛二面前,递给他一个花生。
“大叔,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呗?”
牛二的脸都绿了。
整整一个下午。
牛二他们就像被钉在板凳上一样。
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而我锦绣阁的生意,却火爆得前所未有。
收银的算盘,打得都快冒烟了。
对门的钱虎,脸黑得像锅底。
他花钱请人来砸我的场子。
结果,人成了我的门神,钱进了我的口袋。
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傍晚时分,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牛二他们才找到机会,灰头土脸地溜了。
连一句狠话都没敢放。
小张兴奋地跑过来。
“掌柜的!您这招太高了!”
“今天一天的流水,比我们平时半个月都多!”
我笑了笑,看着对面金玉坊的方向。
“别高兴得太早。”
“钱虎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
“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想别的法子。”
“更阴损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