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霜急忙打方向盘,小车撞向了旁边的大树,她的额头碰在玻璃上,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最前面的车上坐着的正是沈彦晞,刚才他紧急刹车才避免了正面相碰。
内心恶狠狠骂道,眼瞎了吗,看不到路标?幸好自己车技高超,否则说不定英年早逝了。
欧阳琛也走下车来,琢磨道,“不会是碰瓷的吧?”
“敢碰到爷的头上,也算有种!”沈彦晞望了前面一眼,“你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找死的。”
欧阳琛便走向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忽然觉得车身很是眼熟,隔着玻璃一看,惊叫起来,“老大,这是你刚刚新婚的小妻子!”
沈彦晞也吃了一惊,立刻走了过来,一眼认出那就是自己定制的限量版法利拉。而这辆心爱的跑车,现在被撞得面目全非了。
他心中怒意更盛,瞥了一眼车内的苏沉霜,“她死了吗?”
欧阳琛无语,老大,新婚燕尔,别这么冷血好不好?
他伏在车窗边呼唤,“小嫂子,你没事吧?”
苏沉霜听到呼唤,慢慢睁开了眼,还好自己从鬼门关回来了。
见她缓缓抬起了头,欧阳琛惊喜的叫起来,“小嫂子没死,还有气呢。”
苏沉霜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想起了即将上车的温衡,又心急如焚。
她挣扎着踩动油门,发现车已被撞坏了,于是打开车门,拚命地往高铁站跑去。
可刚跑了几步,脑袋一阵眩晕,体力不支栽倒在地上。她咬紧牙关爬起来,走了两步,又栽倒在地上……
一群人看得满头雾水,她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吗?
这时苏沉霜听到“呜”的一场气笛长鸣,一列动车从高架桥上驶过,呼啸着往南而去。
她立时全身泄了气,虚脱地瘫软在地。
温衡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往事历历在目,斯人却已远离。
苏沉霜崩溃得放声大哭起来,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真是心如死灰,痛苦万分。
她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夜晚,苏锦月将她引入校园边幽暗的树林,几个歹徒扑向她,撕碎了她的衣服。
正绝望之际,温衡冲进来,当时他还是一个青涩的高中生,可不顾对方人多势众,与他们赤手空拳博斗起来。
他终于打跑了歹徒,可自己身上被扎了几刀,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衣。
那一次,他在医院昏迷了一天,自己也在病房外哭了一天。
还好,他终于睁开眼了,终于恢复了健康,终于又活跃在学校的绿茵场上。
但是这一次,对付的是更庞大更凶残的团伙,他还能幸运,还能平安吗?
苏沉霜哭得无比悲切,沈彦晞面色铁青,这个女人真是越发来劲了。
走上前命令,“苏锦月,你给我站起来,立刻回家!”
“我不是苏锦月,我也不想回那个家!我是个骗子,是个虚伪的人,就让我去死吧!”苏沉霜声嘶力竭地喊着。
一群人听着目瞪口呆:她怎么了,这么诅咒自己?
沈彦晞觉得自己近二十多年来维护的优雅形象,一夕之间就被这个女人败光了,自己居然娶了这样一个癫狂的女人。
他瞪着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兄弟们,冰冷道,“你们先走,我要处理家事!”
欧阳琛只得与一群兄弟们,只得意犹未尽地离开,临走前还嘱咐他,“大哥,千万别冲动,家暴是犯法的!”
马路上终于安静了,沈彦晞深吸了口气,总算将怒火降了下去。
望着地上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蓬头垢面,一身皱巴巴的睡衣,鞋子也跑掉了,光着一对脚丫,实在不忍直视。
沈彦晞沉声问,“苏锦月,我早已说过,不许管我的私事,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跟踪你?”苏沉霜凄然一笑,“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对你没兴趣。”
沈彦晞一听,怒火又涌了上来,“那你就一个人独自发疯吧。”说着便上了自己的车,轰地一声开走了。
苏沉霜仰望着苍茫的远方,满心凄凉,仿佛心也随着走了。
她是个孤儿,在世上一直孤零零的,养父虽然慈祥,可也要观察养母的脸色。闺蜜虽然亲密,可她也是弱小的。
只有温衡像圣光一样照亮她的世界,保护她,怜惜她,陪她度过一个个黑暗的日子。
苏沉霜的眼泪不住地流,额头上血的沁出来都感觉不到疼痛。
沈彦晞从反光镜中望着她,瘦弱的身体伏在地上,好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猫。他犹豫了一下,又将车开回到她身边,“还不上来?”
苏沉霜木然地上了车,靠在座椅上,又昏迷了过去。
沈彦晞将她送到了医院,医院给她包扎好伤口,又给她输液。
沈彦晞见这药一时半会也输不完,她也不可能立刻醒来,就想丢下她回家。
可这时苏沉霜忽然发出一声惊叫,面色苍白,眼角好像还流出了泪水,一双手还在空中挥舞着。
“不要,来人啊,快救我……”她的声音模糊又凄惨。
她又梦到了歹徒向她伸出魔爪,整个人好像站在万丈悬崖边,随时会掉下去。
沈彦晞忽然涌起一丝怜意,她是做恶梦了,什么梦境这么可怕?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
苏沉霜碰到他的手,一下子抓住了,紧紧地握着,再也不愿松开。
然后,神色也平静了,脸上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沈彦晞便在床边坐下来,端祥着她苍白的脸庞,这样的楚楚可怜,清纯动人,让他有一瞬间有些动摇。
他伸出手搂住她虚弱的身子,这样的女孩,她怎么会残忍,怎么会恶毒呢?
苏沉霜在睡梦中感觉到他怀抱的温度,眼前的深渊忽然变成了满坡繁花,唇角漾起了笑容。
“温衡,原来你没有走,太好了……永远不要离开我……”
沈彦晞触电般呆住了,温衡?就是那天她在酒吧内分手的男人吗?
他想起刚才的车祸,就在高铁站附近,所以她疯狂一样的追着,就是想去见这个男人?
于是沈彦晞的心又冰冷了,扔开了她的身子。
这个女人,不仅拜金虚荣,还水性扬花,脚踏两条船。如愿嫁给了他,又跟前任藕断丝连。
这比背叛更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