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张此刻哪里还敢轻视苏澈,连忙伸出粗糙的手腕。

苏澈指尖搭上寸关尺,闭目凝神,仿佛在仔细体察脉象。

实际上,他体内那股冰冷的吞噬之力已悄然发动,精准地探入老张体内。

肾脉区域的阴寒煞气,几条关键经脉,尤其是足少阴肾经、督脉下段被劣质丹药杂质淤塞的滞涩感,如同高清影像般呈现在他感知中。

片刻后,苏澈收回手,睁开眼,眉头微蹙:“寒邪深入肾俞,丹毒淤塞冲任二脉,阳关锁钥失灵。本源已有亏损之兆。”

他语气严肃。

“若再拖延,或继续滥用虎狼之药,轻则彻底不举,重则本源枯竭,怕是会折损寿元!”

老张吓得脸都白了:“小先生!救命啊!”

“治疗不易。”

苏澈站起身,走到铺子里面,拿出一个他早就准备好装着几根银针的木盒。

“需以金针渡穴,导引气血,驱散寒邪,化开淤塞。过程会有些许痛楚,且需耗费我本源精气。”

他故意把过程说得复杂许多。

所谓金针渡穴不过是幌子,主要是为了制造自己“施法”的动作和掩饰吞噬之力运行时细微的能量波动。

至于“耗费本源精气”,不过是为高昂诊费提供借口。

“老张,忍着点!为了命根子!”

胡老大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既是鼓励也是警告。

这可是苏家的子弟出手,其手段玄妙启是他们这样的散修能比拟?

苏澈让老张褪去上衣,趴在简陋的诊疗床上。

他装模作样地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燎了燎,然后运指如飞,在老张后背的肾俞、命门、八髎等穴位附近飞快地刺入、捻转。

“嘶……”

老张感觉针刺之处传来阵阵酸胀麻痛。

就在苏澈下针的同时,他掌心虚悬于老张后腰命门穴上方一寸,意念高度集中!

嗡!

一股极其精微、冰冷而贪婪的吸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在他强大的控制下,只针对那盘踞的阴寒煞气和淤塞在关键经脉节点上的丹毒杂质!

视野边缘的血红弥漫,被苏澈强行压制。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恰到好处”地白了几分,显得“耗费甚巨”。

“嗯……”

老张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感觉后腰命门处先是一凉,随即一股奇异的暖流猛地注入!

紧接着让他小腹时常隐痛的“淤泥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剥离!

这个过程伴随着清晰的胀痛和酸麻,正是苏澈所说的“痛楚”。

但这痛楚之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一股暖洋洋的、久违的力量感,正从腰肾处缓缓复苏,流向四肢百骸!

苏澈“适时”地拔出银针,长长吁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好了。寒邪已驱,淤塞暂通。但你本源亏损,需静养三天,固本培元,期间务必清心寡欲,禁绝房事!否则前功尽弃,反噬更烈!”

他留了个小小的“暗门”——那股吞噬之力在老张的肾脉处,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印记”。

这印记本身无害,反而能清除可能复发的寒邪帮助她加速恢复。

但前提是,老张真能忍住。

若他忍不住……嘿嘿……便会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一泻千里”,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老张从木板床上翻身坐起,活动了一下腰腿,脸上瞬间涌起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红光!

他清晰地感觉到腰背的酸冷消失了!

小腹的隐痛不见了!

那股久违属于男人的“底气”正在身体里复苏!

“神了!小先生!您真是神了!”

老张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苏澈就要下拜。

“我感觉……我感觉它……活了!腰也不酸了!多谢小先生再造之恩!”

胡老大和其他镖师亲眼目睹了苏澈“施针”的过程,看到了他“耗费精力”后的疲惫,更看到了老张立竿见影的变化和激动反应,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苏家子弟的敬畏。

“苏小先生,诊金几何?您尽管开口!”

胡老大抱拳,语气恭敬。

“五十块下品灵石。”

苏澈报出价格,语气带着损耗巨大后的理所当然。

“其中包含金针耗材、驱邪化淤损耗的本源精气,以及后续固本培元的调养建议。”

他特意强调调养建议,显得更专业。

“值!太值了!”

老张此刻毫不犹豫,立刻掏出钱袋,数出五十块灵石,恭敬奉上。

五十块灵石虽然让他肉疼,但比起后半生的幸福,他只觉得占了大便宜。

胡老大也凑过来,陪着笑:“苏先生,您看……我们哥几个常年走镖,风里来雨里去,身上也多少有点……您看能不能也给瞧瞧?诊金好说!”

苏澈看着桌上堆起的灵石,又看看眼前这几个气血旺盛、但或多或少都有点暗伤隐疾的优质“韭菜”……

啊不,是患者,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一个一个来。免费诊断,治疗费视情况而定。”

他重新坐下,稳如泰山。

接下来的几天,“雄风再造堂”门口彻底炸了锅。

随着三天时间过去,威远镖局几个汉子满面春风现身说法,绘声绘色描述苏家小先生如何“金针渡穴”、“妙手回春”,效果如何立竿见影!

再加上苏澈苏家的身份被有意无意地传开,小小的医馆瞬间被闻讯而来的各色男人挤爆!

苏澈稳坐钓鱼台,灵石哗啦啦流入储物袋。

每一次治疗,他都严格遵循“望闻问切”的流程。

将自身的吞噬之力完美隐藏在苏家秘传医术的光环之下。

那丝疲惫感,演得越发逼真。

转眼间七八天过去,苏澈手里的灵石数量,就从可怜的六块,暴涨到了四百多块!

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韭菜……们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这吞噬能力用来“吞”掉那些淤积的丹毒、阴煞、病灶能量,简直不要太顺手!

与此同时苏澈对于这吞噬能力的开发控制也已经到了一个极其精妙的程度。

他甚至可以控制吞噬之力,在治疗时令其毫无察觉间“顺便”剥离一丝丝患者体内最精纯的生命精气本源——量极少,如同九牛一毛,对患者本身无碍。

但积少成多,涓涓细流汇入苏澈体内,缓慢而持续地强化着他的肉身,滋养着那冰冷的吞噬本源。

蚊子腿也是肉,可持续发展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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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古城,中心地带。

一座气派的五层楼阁巍然矗立,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彩。

巨大的鎏金招牌上,“回春堂”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彰显着其在青岚古城医药界的龙头地位。

顶楼一间布置清雅、名为百草的静室内。

一位身着墨绿色锦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闭目养神。

他正是回春堂三大坐堂药老之一,以一手精湛的“蕴阳针法”闻名青岚城的陈松年。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进来。”

陈松年缓缓睁开眼,眉头微蹙。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一丝愤怒:“陈药老!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如此惊慌?”

陈松年语气不悦。

“是西市!西市那边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野郎中,开了个叫什么‘雄风再造堂’的铺子!”

管事语速飞快。

“打着‘免费诊断’的幌子,专治……专治男人那方面的隐疾!”

“哼,江湖骗子罢了,也值得大惊小怪?”

陈松年端起茶盏,不以为意。

回春堂屹立近百年,什么跳梁小丑没见过?

“陈药老!不是那么简单!”

管事急道。

“那小子邪门得很!当众以金针施术,片刻就能让一个肾阳虚衰的人重振雄风!”

“现在西市那边都传疯了!好多我们回春堂的老主顾,尤其是那些……咳咳,有那方面需求的富户,都被他拉过去了!”

“这几天,我们堂里壮阳固本的‘虎骨壮元丹’、‘九阳回春散’销量大跌啊!”

“啪嗒!”

陈松年手中的茶盏盖失手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金针施法!”

“当场见效?”

他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声音陡然拔高。

“荒谬!简直是荒谬绝伦!”

“不论是何种医理,均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此等邪术,简直闻所未闻!”

他猛地站起身,在静室里焦躁地踱步。

回春堂垄断青岚城高端丹药市场多年,尤其是针对男性隐疾的几味招牌丹药,利润极其丰厚,是支撑回春堂庞大开销的重要支柱之一!

如今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砸了场子?

“查!给我查清楚!”

陈松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小子什么来路?用的什么邪法?敢在我回春堂的地盘上撒野,坏我丹药销路,我看他是活腻了!”

“是!属下这就去!”

管事连忙躬身退下。

陈松年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楼下回春堂门口依旧熙攘、但似乎少了些熟悉面孔的人流,脸色铁青。

“雄风再造堂?徒手再造雄风?哼!”

他重重一掌拍在窗棂上。

“装神弄鬼!必定是邪魔歪道!待老夫查明,定要你身败名裂,滚出青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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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风再造堂”内,送走最后一位千恩万谢、留下五十块灵石的患者,苏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样连续高强度地运用吞噬之力“治病”,精神可谓是消耗巨大。

不过他需要妖兽精血!

如今四百多块灵石,听起来不少,但距离《血纹淬体篇》第一次基础淬炼所需,还差着一大截!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都让开!”

“回春堂陈药老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几个穿着回春堂统一服饰、神情倨傲的伙计分开人群,簇拥着一位面色阴沉、锦袍华服的老者,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雄风再造堂”那简陋的门口。

正是陈松年!

他目光如电,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恶,扫过那刺眼的招牌和对联,最终定格在苏澈身上。

“你就是那个招摇撞骗、蛊惑人心的小子?”

陈松年声音冷厉,如同寒冰,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瞬间让看热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苏澈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终于来了。

他站起身,迎向陈松年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招摇撞骗?”

苏澈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小巷。

“陈药老是吧?久仰大名。不过,在指责别人之前……”

苏澈控制着一丝丝吞噬之力,转瞬间便将陈松年的身体状况探查了一番!

嗡!

陈松年毫无防备之下,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浑身气血莫名地一滞!

苏澈则是眼中血芒一闪而逝,那一丝吞噬之力转瞬间在老家伙体内转了一圈,同时清晰地“看”到陈松年体内,尤其是肝经和肾脉区域,沉积着大片大片青黑色的斑块!

苏澈这些时日研究血煞门关于医术方面的传承已颇有心得,瞬间便看出了这老家伙身上的问题!

那是常年炼丹、试药积累下的恐怖丹毒!

其中更有一股衰败的死气,萦绕在其本源深处!

“啧!”

苏澈收回手,仿佛掸去一点灰尘,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您老这丹毒入髓,肝肾皆枯,本源衰败……再不治,别说雄风了,怕是连尿都滋不出三尺远了吧?”

他顿了顿,迎着陈松年瞬间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冰锥:

“老登,你……快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