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虹听到这声和以前不一样的称呼,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不用,你和杨兴去屋里坐着等就行。”
她说着朝警卫员小刘招了招手:“你进去帮我看一下火,锅里还炖着排骨呢,别一会火灭了。”
夏文姝也没进屋,就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许虹摘白菜,顺便打量着周围一切。
顾家的院子挺大,却有大半都被弄成了菜地,上面种了许多白菜菠菜萝卜,还有一小块韭菜,韭菜地旁边是一些葱和香菜。
它们都被人打理得整整齐齐、郁郁葱葱,可见这里的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墙根那边还种了棵桃树,此刻上面还挂着不少粉红色的花朵,风一吹过,一片片花瓣纷纷扬扬的直往下掉。
夏文姝一时看得入了神。
“哎,文姝,怎么不进屋去?”这时,顾远山推门走了进来。
“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屋去,免得着凉。”
“好!”夏文姝这才收回目光,自己转着轮椅跟着顾远山朝屋里走去。
“你出事后,顾衡也一直忙着没回来,所以,你们那屋我和你妈都没动过,还是你离开的样子。”顾远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话。
“还好你没事,这屋终究还是把它的女主人等来了。”
夏文姝想起书里,被杨立德埋进坟墓的原主,瞬间就沉默了。
“爸,那我进去打理一下自己。”她现在身上还穿着一身睡衣呢。
顾远山自然也注意到了:“去吧去吧,不过你这……”
他看着夏文姝那条石膏腿,建议道:“要不我把你妈喊来,让她给你搭把手。”
夏文姝可不习惯别人看着自己换衣服:“不用了爸,我自己可以的。”
她说着就转着轮椅推开了房门,还好门上那个大红的喜字是那么的显眼,不然夏文姝还不太能确定是不是这间。
门一开,一间挺大的卧室顿时映入眼帘,不过,里面没有21世纪婚房那种精美的各种装饰。
只墙上和玻璃窗上贴了几个简简单单的囍字和窗花,被子也不是大红色,而是军绿色,不过很新,应该是结婚时刚买的。
墙边立着一个衣柜,床边还有一张带书架的书桌,上面的书摆的整整齐齐,全是和军队有关的。
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规整、严谨又低调。
“果然很有顾衡的风格。”
唯一比较突兀的,就是书桌旁那张略有些繁复的梳妆台,它上面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旁边的木头框架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简单打量完屋子,夏文姝这才打开旁边的衣柜,里面可以说得上泾渭分明。
左边是顾衡一套一套挂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军装,而右边,却是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各种女装,挤得满满当当,有大半还都是新的。
“啧,这个夏国强,还挺舍得呀,结个婚准备那么多新衣服。”
最后,夏文姝选了角落里一套没穿过的白衬衣黑裤子穿上。
摸着身上本属于别人的衣服,夏文姝缓缓走到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旁,看着上面一身连衣裙的原主。
“夏文姝,你的仇我会慢慢帮你报,希望你在下面也能过得安心。”
突然,空中飘飘忽忽传来一声低喃:“我相信你,谢谢,还有再见。”
夏文姝猛的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自己和这具身体终于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她抬手轻轻抚着心脏的位置,深深朝墙上的照片鞠了个躬。
“妹妹,好了没,要吃饭咯。”这时,屋外杨兴的声音传来。
“来啦。”
等夏文姝开门出去后才发现,杨立德和方如也在。
她愣了一下:“舅舅,舅妈,你们这是……”
杨立德他们没有说话,只感激的看着许虹。
在桌边摆筷子的许虹顿时就笑了:“你从夏家出来就来这里,我怕你舅舅他们担心,所以让人去把他们接过来了。”
夏文姝走过去帮忙拿碗:“谢谢妈,还是你想得周到。”
许虹只是笑了笑。
没一会,所有人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顾远山第一时间拿起酒杯对杨立德说道:“杨老弟,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文姝。”
当时从夏国强口中得到自家儿媳妇的死讯,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因为夏国强是文姝的亲生父亲,还像模像样的给她办了葬礼。
如今看来是他们错了,不是所有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
“这不怪你们。”杨立德苦笑不已:“我要不是几次见过夏国强对文姝的态度,我可能也就相信了。”
他慈爱的看着夏文姝:“这孩子命苦,我只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待她。”
“这是自然。”顾远山郑重承诺:“我们一定像对自家闺女一样对文姝。”
旁边的许虹给文殊舀了几块排骨:“我和杨怡本来就是闺中好友,她生文姝时我比谁都高兴。”
“可惜,老顾个军人,我们的去留由不得自己,这些年对文姝确实是疏忽了。”
她抱歉的看着夏文姝:“是妈没照顾好你。”
夏文姝不是原主,自知没有资格替她谅解谁,只朝许虹笑了笑。
许虹以为她还介意,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们就到此为止。”这时,杨立德出来打圆场。
“对对对。”顾远山又给杨立德倒了杯酒:“这次我们失而复得,以后大家一定都顺顺利利的。”
顿时,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别说,许虹手艺是真的不错,夏文姝这个曾经的末世饿死鬼,吃得嘴巴就没停过。
这书,穿得值了!
吃到一半,杨立德突然停住筷子,然后满脸复杂的说道:“文殊,刚我和你舅妈去夏家看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夏国强和丁秀云被下放去我国最南边的一个生产大队改造,明早一早就走,你……到时要不要去送送?”
“明早?这么急的吗?”夏文姝有些意外。
杨立德沉重的点了点头:“他们这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时间和条件都卡得很严,好像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不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