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到巷子口，确认没人追来，我才停下脚步。
她弯着腰，大口喘着气，眼泪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连累你了……」她哽咽着。
「说什么傻话！」我看着被她爸揪得通红的头皮，心里又酸又胀，「他经常这样对你？」
她点了点头，随即又用力摇头，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今天……今天真的谢谢你……」
「谢啥。」我看着她泪痕交错的脸，那些红肿的痘痘在泪光下更明显了，可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可怕，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以后他再打你，你就跑，来学校找我，或者去我家。」
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里面有震惊，有迷茫，还有一丝微弱的光。
「王不予……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
「咱俩……不是朋友吗？朋友有难，两肋插刀懂不懂？」
朋友。
我说出这个词，心里有点发虚。
我真的，仅仅只想和她做朋友吗？
第二天早自习，她趁没人注意，飞快地塞给我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我打开一看，是一个煮熟的鸡蛋，还带着温热。
「给你……敷敷脸，昨天……谢谢你。」她声音细得像蚊子，说完就立刻转过身去，耳根又红了。
鸡蛋暖暖地躺在我手心，那股暖意一直蔓延到心里。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看我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畏惧，多了些许信任。
我会把妈妈做的点心、家里带来的水果硬塞给她；她会把她工整详细的课堂笔记、总结的考点精华悄悄借给我看。
我们开始聊一些学习之外的话题。
聊各自模糊的梦想，聊对未来的憧憬。
她说她想当医生，救死扶伤，让像她妈妈那样没钱治病的人能得到救治。
我说我想当个仗义执言的律师，或者除暴安良的警察。
「专门抓像我爸那样的坏人吗？」她小声问，带着一丝苦涩。
「对！」我挥舞着拳头，故作凶狠，「把他关起来，你就彻底解脱了。」
她被我夸张的样子逗笑了，这次笑出了声，清脆得像小铃铛。
尽管脸上布满痘痘，但那一刻，我觉得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转折发生在那天下午的小卖部。
酷热的体育课刚结束，所有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渴得嗓子冒烟。
小卖部被挤得水泄不通。
罗婉婷拿了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默默排在队伍末尾。
轮到她了，她掏出那个洗得发白、边角都起毛的小钱包，一枚一枚地数着硬币。
硬币叮当作响，数了半天，似乎还差几毛钱。
胖胖的女店员早就等得不耐烦，吊梢眼一翻，嗓门又尖又利：
「到底有钱没钱啊？没钱别在这儿挡道！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呢！穷就别学人家买水喝！」
罗婉婷的脸瞬间红透，连脖子都红了，手指死死抠着衣角，头几乎要埋进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