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镜中红痕
凌晨三点，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个句号。
宿舍里很静，另外三个床位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我的桌前亮着一盏惨白的台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起身去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眼下挂着青黑的眼袋，最扎眼的是左脸颊——一颗红肿的痘痘突兀地冒在颧骨下方，顶端泛着一点浑浊的白，像个微型的脓疮。
“又长了。”我对着镜子小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那颗痘。
疼，尖锐的疼，带着点灼热感，仿佛皮下有什么东西在钻、在拱。
我挤了挤眉心。
这半个月来，痘痘像疯了一样在我脸上蔓延。
起初只是额头一颗，后来下巴、太阳穴，现在连脸颊都没能幸免。
我试过涂药膏、敷面膜，甚至戒了最爱的辣条和可乐，可它们还是此起彼伏，颗颗都红得发亮，摸起来硬邦邦的，像是埋在皮肤里的小石子。
或许是熬夜熬太狠了。我这样安慰自己，转身想回座位。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镜子里的光好像晃了一下——我看见那颗刚冒出来的痘痘，顶端的白点竟动了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我猛地回头，凑近镜子。痘痘还是那颗痘痘，白点依旧浑浊，没有任何异常。
“肯定是眼花了。”
我拍了拍脸，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些。
可刚才那瞬间的错觉太真实了，那细微的“蠕动感”，像虫子的脚在皮肤下挠。
回到座位，我却再也没了写稿的心思。
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变得模糊，左脸颊的痘痘却越来越疼，灼热感顺着血管往太阳穴窜，连带着半边头都隐隐作痛。
我忍不住又摸了摸，这次，指尖传来的不只是疼，还有一丝微弱的、规律的跳动——像脉搏，又像……心跳。
我吓得缩回手，盯着自己的指尖。
没有血，没有脓，只有一点从痘痘上蹭下来的油脂。可那跳动的触感，却像烙印一样刻在指尖，挥之不去。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户“哐哐”响。宿舍里的灯闪了一下，灭了。
“谁又忘了关阳台门？”下铺的晓雯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
我没敢应声。黑暗里，左脸颊的痘痘越来越烫，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照在脸上，我再次看向屏幕里的自己——那颗痘痘顶端的白点，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缝，缝里隐隐透出一点黑。
不是错觉！
我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凑近。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痘痘的瞬间，细缝里突然钻出一根黑色的、细细的东西，像线头，又像……头发丝。
“啊！”我尖叫着往后缩，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晓雯、丽丽和琪琪都被我的叫声惊醒，纷纷拉开帘子：“怎么了？林薇你咋了？”
“痘……痘痘里……有东西……”我指着左脸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丽丽打开宿舍的应急灯，暖黄的光线下，我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她们围过来，盯着那颗痘痘看了半天，琪琪皱着眉说：“哪有什么东西啊？就是颗普通的痘，你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